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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阮棠顿了顿,掀起车帷与纵马在旁的未丹低低说了个地名,整个车队登时又快了三分。
“正名?”
“不错。”李阮棠点头,“我知公子已有心仪之人,但你我共同失踪几日,如今又一起回京,为了不牵累公子声名,眼下也只有先去宫里。”
陛下痴迷金丹,已然罢朝多日。近身的除了魏君侍,再无他人。君后更是直接撂下话,闭宫不出。
李阮棠蹙眉,拢在衣袖的手指微微蜷起,但事关男郎清誉,就算再难,也得去君后那走一遭。
马蹄声渐轻,热闹的吆喝声也没了影。被风偶尔扬起的车帷外,一道朱红蜿蜒盘旋。
孟均一怔,唇角泛起自嘲的笑。想当初,他还怕回京后不好脱身。如今看来,却是多虑了。
小郎君抿抿唇,明明知晓这与他来说是好事,可无论如何,那眉眼都无法欢喜,只沉闷地垂下。
要是,要是——
他也不清楚自己再假设些什么。
孟均往身侧瞥眼,霜色的衣袖被风轻轻扬起,正与她的锦衣极短的碰触又分开。
紧闭的宫门吱呀一声打开,温暖的光透过殿门,清幽的香气铺面而来。
君后已年逾四十,养尊处优的日子并未在他眉眼上划出岁月的印记,端坐在上位,轻轻地一笑,问得却不是李阮棠为何而来。
“许久不见,你都这么大了。”君后瞧着那低垂的眉眼,颇为感伤道,“早些年听说你去了边疆,本宫还一直担忧来着。”
“后来听闻齐太傅的公子也追去了边疆,本宫以为是你命定的缘分到了。”他淡淡扫了眼跪在李阮棠身后的孟均,“你可知,自你坠崖,齐公子便闹了绝食,他这份情意,你可怎么还?”
“君后又取笑阮棠,齐公子乃京中四雅公子,阮棠不过是个莽撞人罢了,阳春白雪尚不解其意,又如何能入得了齐公子之眼。多半又是些拿阮棠打趣的流言罢了。”
李阮棠不慌不忙,避开了君后的话术,亦没有直接用臣自称。
稍稍瞥了眼乖乖跪在自己身侧的孟均,李阮棠肃容叩首一拜道,“君后,其实阮棠此次前来,是为金丹案。”
“哦?”君后勾唇,浅浅笑着,他面上漫不经心,刚刚还倚坐的身子却已微微向前倾,转在手里的佛珠顿了顿,那双上挑的眼斜斜看过跪在地上的霜色人影,笑道,“瞧瞧本宫这记性,李世女和孟公子来了这么久,竟只顾着寒暄。来人,赐座!”
李阮棠躬身谢过,等孟均也一同坐好,这才说起了胡家村发现的事。
“你是说,是孟公子发现的炼丹祭台?”君后挑眉,看向规规矩矩坐着的小郎君,心下讶异。
“正是。”李阮棠说得流利,“况且若非孟公子机敏,阮棠怕是早就葬在了那场泥石流中。”
李阮棠清楚深宫之人,疑心皆重。她话中真真假假,虽说推了大半功劳给孟均,但确实附和少年郎的心性,听起来也不突兀。
况且一早被未丹带回京都的付兰仙就绑在外面,李阮棠倒不担心她会乱说。一个等着解药续命的人,自然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以,內侍出去拷问了几番,得出的消息也与李阮棠回禀的差不离。
既然金丹案有了端倪,君后面上渐渐和煦了许多,“本宫瞧孟公子不过束发之龄,这份胆识倒的确难得。”
“看来你们二人此番也受了不少苦,查案辛苦,又是在那人生地不熟之地,的确是为难你们了,如今你们平安归来,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孟均摇头,她这般努力将功劳推过来,无非是想彻底撇清干系罢了。
李阮棠她记得胡三娘,记得付兰仙,甚至是周夫郎、曹姑娘。却也是是真的忘记了啾啾。
忘了好,本就是错的,忘了才是对的。
理智尚在,偏小郎君心尖好似缀满了雨珠的乌云,沉甸甸地拢在腔子里,压得他快喘不过气。
李阮棠趁机拱手,“君后,臣有一事相求。”
“哦?说来听听。”君后唇边笑意未减,却也不曾达眼。齐太傅是他堂妹,齐昀自小便被他接进宫里养着,性子虽是有些任性,却是个心软的少年郎。
也不知昀儿到底瞧上了这肃亲王遗孤什么,不仅闹着非她不嫁,如今更是要绝食明志,与她生死相随。
可偏偏......
君后目色泛寒,扫过低垂着脑袋的孟均。
李阮棠上前半步,不偏不倚挡着他探询的视线,直直跪在地上道,“启禀君后,此次坠崖虽说是意外,但世间人言可畏,还望君后为孟公子正名。”
“本宫还当是什么。”
原来是要撇清关系。君后哪里能听不出她言下之意,他略一思索,颔首应道,“这样吧,恰好过几日便是端午节,往常宫中都会热闹一场,本宫便拟旨,安排孟公子做今年的瑞凰八宿中的目宿。”
李阮棠一听,心头大石登时落地。
每年端午,宫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