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我错了
方婧慈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方家的秘密说了出来,方老夫人两眼一黑,要不是手里的拐杖没了,她现在立刻能打死这个孽种。
方媛瞪大了眼睛,“你果然不是我姐姐!”
“是与不是有什么要紧?大家殊途同归,我成了教坊司的官妓,顺便等着你来,到时候也能做姐妹。”方婧慈已经破罐子破摔,她这张脸,但凡是个人都下不去嘴,可方媛就不一样了,年纪还小,就方家做的那些事情,她这辈子都别想从教坊司出来,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她心里也是解气的。
她向来不受人喜欢,一辈子都是个笑话,到头来害人终害己,想要的从来都得不到,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仔细一想,这短短十多年,竟然只有在云中城的时候,在银楼的日子,才算得上幸福恬静。
可到头来,是她亲手要杀了他们,因为他们代表了耻辱。
方媛气得不行,冲上来就跟她扭打在了一起,季傲月不受其扰,呵斥道:“打什么,都是要一起死的!”
方媛哭道:“谁要死了,我管你们背地里干了什么脏事,凭什么连累我啊。”
方婧慈盯着季傲月,她与她无冤无仇,别开了视线,却自动爬到了她身边,季傲月嫌弃道:“滚开。”
“你不用嫌我脏,咱们都是被谢织织害得,你斗不过,我也斗不过。”
季傲月皱眉,“我不是输给她,我是输在时运不济。”
“无所谓,都一个意思,输了就是输了,如今咱们是阶下囚,人家是勇冠侯夫人了,输给她,也不算丢人。”
季傲月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打算装聋作哑,让她承认自己输给谢织织,一辈子也不可能。
方家的人也全部下狱,谢三那边很快把消息传回了谢家,织织那边让人来通知金阳泽,让他好知道进度。
如今家里灵堂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布置,却只能立个牌位,两位父亲的尸骨还在江州,他们无法返回,其中心中的愤懑与冤屈,除却当事人,谁也无法理解。
芮听双回京后,就一直在金家待着,帮忙照顾冷含之和两位夫人,三个人都因为这件事病了,家里里里外外都要让人拿主意,芮听双暂时帮忙,还有人知道了谢家在后面帮衬,这几日上门来吊唁的也多,芮听双刚休息会,从厅内走出,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任飞扬。
自打那日京郊见面后,芮听双就当看不到他,他日日在这杵着也没用。
她继续别开视线管自己往前走,与他擦肩而过时,任飞扬跟了上来,芮听双看到他高大的影子在后面跟着,不知道怎么面对,索性就不说话。
“你爹娘在云中城很好,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
芮听双终于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任飞扬低下头,“我去看过他们。”
芮听双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了她,力气太大自己也控制不住,芮听双直接撞进他怀里,任飞扬身子一颤,“我说这些不是想求得你的原谅,我是想告诉你,你别担心,他们一切都好,我自己做下的作孽,我都会还清楚,以后我不会来打扰你,你别躲着我,多注意休息。”
芮听双没反应,任飞扬抿唇放手,手里还捏着那狼牙的护身护,“这个,想必你也不需要了,它没能护得了你,我带走了。”
他说罢,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定了定,才下定决心似得转身要走。
鼻子突然发酸,芮听双咬唇道:“你站住。”
任飞扬顿住脚步,芮听双走到他跟前,“你跟在我边上几天,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任飞扬摇头。
“那你是要跟我说什么,你平日里不是很有自己一套的说法的么?现在怎么当哑巴了?”
任飞扬皱眉,“我怕说多错多,怕你讨厌我。”
“我是讨厌你,讨厌极了,你为什么要破坏我平静的生活,你为什么非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为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要我就要我,说放手就放手,才几天,你就撑不住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任飞扬没反应过来,只是着急道:“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从小到大就没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任何一个女人,无论你的眼睛是好是坏,我都只能看到你,你不喜欢的事情,以后我不会再做,我想改过自新,我也想求你给我个机会,可我又怕打扰你。”
“你已经打扰了。”芮听双眼泪突然滚落。
任飞扬手足无措,“你别哭,我……我不想让你哭的,大夫说你的眼睛不能常哭。”
女人在委屈的时候,你不说话还好,越说话,这眼泪涌得越快,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果然,芮听双的眼泪就跟掉了线似得往下掉,从一开始的一颗一颗,到后面的连成线,加上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她突然一下蹲在了地上,变成了嚎啕大哭。
任飞扬整个人都吓傻了,堂堂一个少当家,在战场上跟人杀敌都没这么怕过,抖着手陪着她蹲下来,“你到底想我怎么做,我往后再也不出现了,成么?”
“哇——”芮听双听完哭得更凶了,整张脸涨红,她知道现在自己这样很丑,可她就是绷不住的委屈,恰好任飞扬伸手,她一把抓了过来,狠狠咬了下去。
衣袖很快被眼泪浸湿,她那点力道,对他而言都不算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做能让你开心,谢恒说让我带着寨子里的弟兄都入伍,我会照他的意思办,往后我不做山贼,我就远远守着你,守着云中城,我想你能开心,不管你将来,选个人成婚也好,生子也罢,我都不会让你再经历风雨,好么?”
芮听双一把将他推开,“我成婚生子,关你什么事,你招惹了我,给我带来那么多苦难,现在说这么一句话,你就撇清干系了?全谢家军的人都知道你任飞扬是为了我才投靠的谢恒。”
任飞扬:藏獒挠头,那我到底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