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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危情(下)
    隆木的耐心像他的身高一样短,只停了一分钟,他大骂了一声,反手把那把白亮的军刀划上了小杏儿的脖颈。
    “啊——,娘——”孩子吓得尖利的惊叫,本能的看向自己的娘。
    全婶扑出来要拉开小杏儿,被那举枪的翻译一脚踹开。
    “别别别,长官,她只是个孩子,她……”全叔抖得话不成话,连腿都软了。
    隆木露出凶相,快速的说了一长段日语,两手把着刀柄,朝旁边虚掩的小客室扫了一眼。
    “隆木先生说,小姐既然不肯赏光,那只好就在这儿了。叫你自己走进那间房里去,不然先弄死这个小孩儿!”
    他说完,隆木把刀刃用力推了一推,孩子的哭喊声立刻擦破每个人的耳膜。
    云澜不记得那一刻究竟在想什么,她自己并不知道,她被怀承握住的手是发着抖的,似乎人若是全身都在颤抖,手抖这件事,也就不明显了。
    也许,那时怀承也并没发觉。他只觉得,云澜挣脱了他,他迅速的转头来,甚至以为是错觉。然而,她真的走出去两步。他听见她说:“放开那孩子。”他耳鸣的嗡嗡声不断,几乎听不清她说的话。
    其实不是他听不清,是她说的话,嗓音也是发颤的,是努力过后用力说出的,她自己听着也不真。可那时,许多双眼睛盯着她,她不能躲着不动。
    日本军官见她走出来,脸上浮起一层得意的颜色,一挥手,转换了刀刃的方向,架在云澜颈边。
    他押犯人一般走近前,挨到云澜身后来。
    “云澜!”怀承在这一刻,还是伸手想拉住她手臂,被隆木警觉的一偏身,挡住了;他同时手上使力压住刀刃。
    云澜觉得脖颈上骤然一凉,冰寒里掺着尖利的疼痛感,迅捷的传进神经。她异常清醒起来,是刀锋嵌进皮肉里的感觉。
    怀承要去拉住她的手,停在她衣袖前一寸远。他眼中看到她颈间源源不断沁出的鲜血,很快洇透了浅色衬衫的衣领,仍在不断向下蔓延,像一副流动的施了咒的画儿,映进他眼底。
    他这样望着她,她淌着血,被押进客室里去。他攥紧的手指,直抵进掌心,手背的皮肉快要爆开。
    隆木一手握着刀柄,进了客室,反手拉了一把那扇裂了缝的木门,其实门锁坏了好几个月,“砰”的一声响过,那木门又错开了缝,无数道目光从那道缝儿里射进来。
    客室很小,简陋,唯有一张方桌,上面摆着一套粗瓷茶具,连条凳也只有两张。云澜被桌子挡住去路,尚未停下,被隆木扯着手臂扭过身来,顺势的拉扯下她外衣,同时一手推了推刀刃,云澜痛得不得不偏了偏头,却忽然迎来一刻平静。她起初一直不敢抬眼正视这个人,这时敢和他对视,圆鼻子圆眼睛,整张脸都是又圆又扁的,像没长开的小孩,停在了十几岁的样子。要记住这个长相,永远记住……她在心里这样想。
    他眼神朝她胸前示意的扫了扫,云澜没动;他逼近来上手胡乱的揪了一把,扯开了两粒领口的衣扣,叫她自己脱掉衣服,她仍旧没动。
    外面站着的人,矮个儿的翻译不知何时转到怀承身后来,手枪的枪口无声的顶在他后背上。“里面是你的女人?”他调笑的,看热闹的语气,带着点余兴未消的幸灾乐祸。
    怀承无声,眼睛里看清他的全貌,目光含着锋刃。
    “不要紧,”他拿捏着语气轻易道:“你们运气不错,我们大佐在前面宴客,时间差不多了,隆木耽搁不了多久,等他快活完,也不会把你女人怎么样,仍旧还你,放心!”末了,不知哪里碰到可乐的地方,哈哈哈的低笑起来,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像老鼠的叫声。
    他笑声还未止住,里面“哐啷”一声打碎茶盏的声音,骇然惊得人心一抖。怀承看着隆木挥刀劈碎了桌面上的茶壶,逼云澜脱掉上衣。云澜不肯,他索性扔掉手里的军刀,扑身上去,把她压倒在桌面上。
    他不受控的上前一步,被翻译的枪口抵着,用力按住,他在他耳边说:“你多动一下,我就开枪,顺便再干掉那个小孩儿,你试试!”
    里面传来挣扎声……
    怀承那样无声的站着,一只耳朵里灌满全婶母女的哭泣声,一只耳朵里灌满客室里的挣扎声。有一刻他真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掀翻那个人鬼不是的畜生,拿那把军刀刺进他心脏去,放干他的血,让他不得好死。无论如何,他先救下他心里最要紧的人,哪怕死了,也不能让人碰她一下。别的事先不去管,别人的死活也不要去顾,他只管他自己痛快!
    可他......!一股甜腥味从他喉间泛起,他关不掉的耳朵,挥之不去的声音。
    “陈秘书,”有人从门外快步踏进来叫嚷:“大佐下来了,立刻就走,快!”他身上套着极长的黑大衣,一只脚跨进门槛里,一只脚留在门槛外。
    “什么?现在走?”矮小的陈秘书仍举着枪,作难的朝客室里扫了一眼。
    黑衣人不耐烦跟着瞟了一眼,正色道:“快点儿,车子要走了,把人喊出来。”
    “哎哎哎。”陈秘书一叠声答应着,放开怀承,奔向客室里。嘴里说着一长串日语,亲自上手去拉隆木,被尚未得逞的隆木反手甩了一记耳光。他不屈不挠的连拉带拽的把隆木拖走,和冲进去的怀承正面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