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着这个思路顺着说下去：“叶叙，打人是不对的，以后做事情之前不要冲动……”
    “苏星星！”一声低吼打断了苏星星的话，叶叙双手握拳，眼角发红地看着盯着苏星星，声音低哑，“谁跟你一起长大的，你还护着他！”
    “我不是……”苏星星话还没有说完，叶叙一脸阴沉地转身离开，他全身带着气，一路撞歪了自习室不少桌椅。
    苏星星看着叶叙离开的背影，半晌没回过神。
    身后传来脚步声，谭见麟走到苏星星的旁边。他的样子有些狼狈，一手在肩膀揉着，说道：“你这个朋友脾气真差。”
    苏星星转头，轻轻说了句：“闭嘴。”
    谭见麟表情错愕地看着她。
    “他的坏话只有我能来说。别人不可以，你也不可以。”苏星星此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刚刚的话其实没有说完，他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冲人发火。你是不是挑衅他了？”
    谭见麟不说话了，他发现苏星星现在的表情像极了刚刚的叶叙，明明心里不痛快，但都隐忍着。
    苏星星还在猜测：“他不是一个小气的人，犯不着一点小事发火。你是不是说他蠢了！”
    “……”
    谭见麟嘴巴微动，他是说他笨，但他那时只是冷笑一声，看起来并没有要动手的打算。他会发火，只是因为他说他也可以是苏星星的竹马……
    他哑然，好像发现了什么。
    趁他沉默的这段时间，苏星星已经在开始收拾东西。
    同时说道：“对不起，我今天真的没办法再跟你继续讨论题目了，我先走了。”
    苏星星背好包，沉默着把叶叙撞歪的桌椅一点一点扶正。谭见麟走到她旁边：“我来吧。”
    “不用，他弄坏的我来就行。这不关你的事情。”苏星星客气地拒绝。
    把桌椅扶正后，苏星星就去叶叙。她去教室找叶叙，他的同学都说他没有回来过，苏星星沉默地看着他座位上的粉红坐垫，一声不吭地又去找叶叙。
    她去了停车棚，叶叙的自行车还在，苏星星打他的电话，关机。她又满校园的找叶叙，只是一直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晚自习过半，苏星星才回到自己的教室。
    她从后门进入教室，静悄悄地提了一袋子的药。她把药放在谭见麟的桌上，谭见麟抬头，苏星星低声说道：“我代他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这些药对你的伤可能有帮助，你记得擦。”
    “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医药费。或者你实在不开心，可以去举报，但是你要知道，我们不怕这些的。”
    苏星星说完这些，就开始做自己的事情。她今天的作业还没有写完，得抓紧时间。戴上耳机的那瞬间，苏星星听到谭见麟低声说道：“我不会举报的，医药费我也不要。但是苏星星，你这样纵容他，对我太不公平了。”
    “那你找一个纵容你的人吧。”
    苏星星轻轻说了一句，随后戴上耳机，接着整个晚自习都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她只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选叶叙。
    *
    叶叙气冲冲从图书馆出来，想也不想的直接朝校外走去。他此刻心情烦闷，恰好有人约他出来玩，他出门口拦下一辆的士，直接去了常去的酒吧。
    酒吧灯红酒绿，热闹非凡，反倒衬得一个人喝酒的叶叙十分落寞。他的朋友好奇地凑过来：“叶哥，咱们可是好久没有出来玩了！不是说要修身养性每天接小青梅回家，怎么，这就腻了？”
    叶叙皱眉，猛灌了自己一杯：“别跟我说她，烦。”
    “行，咱们不说她。”那人也是极有眼色的，笑着道，“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叶哥，咱们玩点有意思的。”
    ……
    晚自习下课，苏星星收拾好书包，在停车棚里等着叶叙。她一边等着一边给叶叙打电话，只是叶叙一直都没有接，反倒是苏星星因为一直看手机，后来手机直接没电关机了。
    她抱着书包，在叶叙常常等她时坐的台阶上坐了起来。
    混乱了一个晚上，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安静思考。
    她不知道叶叙和谭见麟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从这段时间的相处，苏星星也猜到了叶叙大概不喜欢谭见麟。他不喜欢她在他的面前讲谭见麟，今天两人第一次相见，竟然还打了起来。
    这出乎苏星星的意料的。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苏星星也不想追究了，也许有人天生气场不和，无法成为朋友的。苏星星对这点并不奇怪，她只是想，叶叙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她坐在台阶上等着，等到学校从热闹到安静，最后慢慢安静下来了。
    热闹的酒吧。
    叶叙仍旧心烦意乱的喝着酒，他所在的包厢很热闹，大家凑在一起玩游戏，他今日倒是没有什么兴致，一个劲的喝酒。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一个朋友突然碰了碰他。
    “叶哥，黎阿姨刚刚打电话给我了。”
    “……”叶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说了什么？”
    “问我看见你和苏星星了吗？说你们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她有点担心。”
    叶叙端酒的手一顿，不可置信道：“苏星星还没有回家？”
    他顺势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屏幕都没有亮起，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手机自动关机了。
    “你们今天是不是吵架了？”朋友现在才有机会问出这个问题，“还是你单方面的生气啊，星星是不是还在学校等你……”
    话还没有说完，叶叙猛然起来，拿起手机就朝包厢外面走去。
    他离开的脚步十分迅速，等出了酒吧之后，夜间带着凉意的冷风吹了过来，叶叙混乱的脑海也清楚了一点。他拦下一辆的士，报了德阳四中的名字。
    在过去的路上，叶叙的手指一直搭在额头上，修长的手指时不时揉揉太阳穴，以缓解酒意带来的眩晕。他同时想着，苏星星这人大晚上究竟跑哪里了，一个女孩子，怎么没点安全意识。
    不会真在学校一直等着他吧……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叶叙匆匆下车，从学校大门进入，脚步顺势朝高一教学楼走去，顿了顿，朝停车棚走去。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直觉认定苏星星在那里。
    果然，一盏昏暗的灯在停车棚旁边照着。附近很安静，学生差不多都已经离开，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看着小小的一个，叶叙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心里突然一软。
    是苏星星。
    他低声骂了一句傻瓜，也不知道在骂谁。
    反正气消了大半。
    他单手插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朝苏星星走去。
    走近，女生的声音隐约传来。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
    叶叙脚步一顿。
    这课文有点熟悉，好像前天第一轮复习的时候，老师强调这是高一必背古诗文。
    他仔细一听，发现苏星星正振振有词背诵着需要默写的课文！
    第13章
    苏星星等人等得有点无聊。
    手机没电，她也没戴手表，不知道时间到了什么时候。现在学校越来越安静，让她心里有点慌张，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打算离开。
    叶叙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她十分笃定。
    大概又等了好一会儿，苏星星觉得有点浪费时间。于是从书包上掏出一张数学卷子，用书包垫着，借着路灯的光，就开始做了。
    古有匡衡凿壁偷光，今有星星借光写卷子！
    写完了一张卷子，叶叙还没有来。苏星星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又坐回台阶处。为了让自己头脑放松，于是她拿出语文课本，开始背诵今天学的课文，毕竟明天要默写。
    背着背着，旁边突然传来脚步声。
    “苏星星！”来人凶巴巴地喊了她的名字。
    苏星星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一安。但是她抬头的那刻，她瞬间做好了表情管理，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声音也含着委屈：“叶叙，我等了你好久。”
    “……”
    叶叙心里瞬间没气了，他走到苏星星面前：“平时不是古灵精怪的，这种时候犯蠢了？傻不傻啊你，我在跟你吵架，不懂自己先回家啊！”
    苏星星低头，眼眸垂下：“你说好要送我回家的……”
    她心里嘀咕了一句，她留在这里等才是真正的机灵。如果她今天走了，两人的关系肯定要在很长的一瞬间内降到冰点。
    互相不搭理对方的日子，苏星星和叶叙都经历过几次。每次和好的时候，都会互相骂对方傻子，浪费什么大好时光吵架！
    苏星星拉着叶叙的袖子：“我们说好，不吵隔夜架的。”
    叶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子：“我们也说好，不能向着外人。”
    “我没有。”苏星星捏紧他的袖子，怕他突然生气离开，“我后面有狠狠说了谭见麟一通，只是你离开得太早，都没有听到。”
    “我们不讲他。”叶叙低头看着苏星星，问她，“我认识你多久了？”
    “快十二年了。”苏星星答。
    “你跟他认识多久？”
    “两个月。”
    叶叙满意了，他道：“你知道就好。”
    说完，他从苏星星的手中挣脱，俯下身给她收拾书包，把东西一股脑塞进书包里，动作粗鲁又温柔地拉上拉链，自然地背在身后。
    苏星星对他刚刚的话不是很明白：“叶叙，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小傻子。”叶叙瞥了她一眼，“走了，回家。”
    “不骑车吗？”
    “我喝酒了。”
    “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苏星星穷追不舍地问他，一边追上去跟他并肩。
    夜风柔柔吹来，带着初秋的凉意。
    一道低醇的声音在夜色下显得几分温柔。
    “只有小时候一起玩十几年的人才能叫竹马，少一年一个月都不算。你现在年纪也大了，一定要知道现在再培养竹马已经晚了。”
    “你才年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