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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嫔听见这话就笑出了声来,打趣道:“我可算是听明白了,贵妃娘娘这是借机埋怨咱们手下不留情呢,那可没法子,臣妾家中有一双儿女正嗷嗷待哺,可不得抓紧机会发一笔横财。”
原本荣嫔的年纪就比她们三个都要大一些,加上早年孩子生一个死一个的经历实在太过悲痛,这人眼看着就更加显老了些,平日里大多时候也都是沉默寡言的,搁在一起倒像是差了辈分的人。
不过自打林诗语将她拉拔过来发展成了牌友,这人显而易见的就一天天变得不同了,身上那股子精神气儿仿佛重新燃了起来,四个人凑在一处不分尊卑摸牌时也活跃多了,说笑逗趣之间,眉眼间的那股子郁气已然是消散了不少。
林诗语听她这话顿时就佯装恼怒了,“好家伙,感情这是趁火打劫呢?等我肚子里这个生出来了看我不连本带息跟你们讨回来!”
“娘娘不怕,臣妾帮你。”宜嫔笑盈盈的卖起了乖,果断就拆了自己的牌喂给她。
那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顿时就惹得佟芷兰和荣嫔两人齐齐一对白眼儿,都已经没力气去说她了。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的气氛可就远没有承乾宫融洽欢乐了。
“皇上为何要将太子殿下身边的奴才都替换掉?那都是仁孝皇后留下的老人,是一心向着太子殿下的啊!”索额图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说道:“后宫之中向来也都少不了一些纷争,太子殿下年幼又没有亲额娘护着,本就是比旁人都要艰难些,如今就连那些心腹奴才都没了,这……这叫人如何能够安心啊?”
“一心向着太子?”康熙不禁冷笑连连,“究竟是一心向着太子还是一心向着赫舍里氏一族?又或者是一心向着你索额图?朕也就真是纳闷儿了,太子与你也并未见过几回,怎么就打心底认为你这个外祖父很疼他?这究竟是打哪儿来的印象呢?”
“这……许是太子殿下打小未曾见过生母,故而对母族天生有一份好奇和好感罢了……”
“哦?若当真是如此,那也应当是惦念着噶布喇才对,怎么身为嫡亲外祖父的噶布喇在太子那儿没什么印象,反倒是你……你不过是元后的庶出叔父,怎么就越过噶布喇出头了呢?”越说,康熙的脸色就越冷,“一边撇开噶布喇只说你的好话,一边却又在不断挑拨太子与熙贵妃之间起隔阂……索额图,你究竟想做什么?”
“皇上……”面对着威压愈重的帝王,索额图也不禁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大冬天的额头上已悄然渗出了一层薄汗,嘴里却仍旧言辞恳切,仿佛句句发自肺腑,“不敢欺瞒皇上,奴才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熙贵妃会真心对待太子殿下,尤其如今熙贵妃自己也有了身孕,谁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有什么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偏太子殿下年幼天真,奴才实在不能不担心啊!”
“这世上最难捉摸的便是人心,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危着想,奴才也只得未雨绸缪,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松懈分毫!皇上,奴才是太子殿下的外祖父,自然是一心站在太子身后的,这世上除了皇上便也只有咱们赫舍里氏一族才能真心实意对待太子殿下,旁人……不得不防啊!”
“求皇上明鉴,万不能听有心之人挑拨诬蔑,一旦太子殿下身边的心腹全都替换掉了,将来对方想要做点什么岂非轻而易举之事?奴才知晓皇上会看护太子殿下,可皇上终究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政务繁忙,如何能够不错眼的盯着呢?太子殿下又那般年幼,身边不能没有信得过的心腹啊!”
关于噶布喇他却是绕过去只字未提,能说什么呢?说他野心勃勃想取代噶布喇这个正经外祖父成为太子心中的第一人?没法儿辩解啊。
为了绕过这个问题,他只得选择将康熙的另一个质疑拎出来重点说,有多重就往多重了说,刚好上个眼药,哪怕只是在帝王心里留下一点狐疑也好。
索额图想得是很好,只可惜精明的康熙却并不曾被他给绕进去。
不过康熙却也并未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他虽忌惮将来外戚专政,但保成身为太子身后却也不能没有势力支撑,要拉开距离,却也不能一杆子打死,否则的话在旁人看来就该多心了,一旦太子地位不稳,势必朝廷内部就要动荡起来,那也是他不愿见到的。
是以赫舍里氏一族不能轻易收拾。
而索额图这人虽野心勃勃,但却是赫舍里氏一族最有能耐的一个人,若随意就将人摁死下去,那太子就少了一大助力,于朝廷来说也是一大损失。
思来想去,康熙还是决定敲打一番就作罢,至少目前为止索额图还未曾到他不能容忍的地步,若将来仍是不知收敛,那他也有自信能够收拾掉这个人。
“好了,此事朕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言!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即可,其他事无需你操心,朕自有主张,退下罢。”
无法,索额图只得咬牙告退,却并未回自己家,而是去了他嫡兄噶布喇的府上。
“大哥,咱们家得尽快再送一个姑娘入宫才行!”
噶布喇一愣,“你突然这样急作甚?”
“大哥有所不知,弟弟才从宫里出来,皇上已经将仁孝皇后留下的奴才都从太子殿下身边撵走了!”
“什么?怎会如此?那可都是仁孝皇后留给太子的心腹啊!”噶布喇大惊失色,“后宫那样的地方,没有心腹保护太子殿下可怎么办呢?皇上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