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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诗语就戳了戳他的脑瓜子,“那是他亲额娘,他能不心疼吗?虽说找皇上闹腾是错了,但他却也是出自一片赤城孝心,被皇上生气揍一顿不算什么大事,他若当真对自己的额娘不闻不问,等皇上回过神来那才真真是要遭。”
胤礽仿佛一时未曾想明白这话的意思,就有些呆住了。
“保成要记住,孝心二字是为人子女者无论何时都绝不能丢掉的根本,一个对着亲生父母都能凉薄以待之人,不是狼心狗肺又是什么?这样一个人谁会喜欢呢?谁又会信任他并坦诚与之结交呢?就不怕哪天被他反手捅一刀?”
“反之,世人对待一个孝子却总是会格外宽容一些,就譬如保清这次的冲动,你只静静的瞧瞧,看日后你皇阿玛如何待他,是会讨厌他还是更喜欢他。没有哪个做父母的会不喜欢孝顺孩子,你皇阿玛也是一样的啊,无论何时,无论是何事,都千万不能忘记了‘百善孝为先’。”
虽说过度愚孝不可取,但“孝”之一字仍是为人之根本,这会儿她若敢说什么不能愚孝的话,传到康熙耳朵里非得要气死不可,小太子会不会被她教歪她是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一定讨不着好。
况且过度复杂的道理孩子年纪太小根本无法分辨理解,说多了只会脑子犯迷糊,等他年龄再大一些,读的书多了有些东西自然就会自己去摸索去理解了。
“皇额娘是在教保成要做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小肉团子皱着眉头一脸若有所思,用力点点头,说道:“保成记住了,保成会好好孝顺皇阿玛和皇额娘的!”
“保成真乖。”林诗语一脸欣慰地揉了揉他的小脑瓜子。
她记得历史上康熙最初开始对太子产生不满就是因为有一回他在外头生病了,太子前去接驾时脸上却未见忧戚之意……事实上那时也只是受了风寒有些低烧,但康熙却仍十分不满,并认为太子绝无忠爱君父之念,而一旦这样一颗种子埋下了,将来再怎么看太子多多少少都会下意识带着一些偏见怀疑,走到最后彻底决裂怕也并非没有这一点关系。
是以今日刚好借着保清闹腾的这一出,她也想趁机将“孝道”二字灌输进小太子的心底,日后怕也还少不得要见缝插针加深一下。
身为太子,康熙也好满朝文武也罢,乃至万千黎民百姓对他的要求也只会更加苛刻,时时刻刻都有无数双眼睛拿着放大镜在观察他……其他方面有什么不足也都还尚且能够包容一下,并非不能改过找补,但若是被人觉得不孝顺,那旁人只会认为这是从根子上就坏了。
是以,小肉团子还是先学会好好当一个孝顺的好孩子罢。
床上躺着装睡的胤禛也不禁暗暗点头。
他也是做过父亲做过帝王的人,自己的儿子可以愚钝可以调皮甚至可以顽劣不着调儿,但是绝对不能不孝顺,再多的缺点之下只要孩子是孝顺的他都会愿意格外宽容,反之亦然,再多的优点也无法叫他对一个不孝顺的白眼儿狼产生丝毫好感,只会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塞回娘胎里去。
喝完了奶,小肉团子咂吧咂吧嘴一脸依依不舍的说道:“皇额娘,保成先回毓庆宫了,先生留了好多功课……”
林诗语就笑着点点头,“去罢。”
送走了胤礽,涟漪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方才奴婢去太医院听见了一件事儿,说是昨儿夜里慈宁宫叫太医了,太皇太后不知怎么地莫名其妙就平地摔了一跤……那样大的年纪,这一跤摔得仿佛有些严重,隐约听见说什么不能动弹了……”
“昨儿夜里娘娘才被封了皇贵妃,奴婢就想着是不是太皇太后心里头对娘娘又有什么恶念这才遭了报应,否则的话为何偏悄无声息的不叫人说呢?摔成那样身为晚辈的总该要去看看不是?”
“不能动了?”林诗语一脸诧异,“是摔坏了骨头还是瘫了?”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刚巧听见两个太医在讨论病情就听见了这么一耳朵,要不奴婢去打听打听?”
林诗语摇摇头,“罢了,既是太皇太后不愿叫人知晓咱们也不必特意去打听什么,有这功夫跟本宫继续收拾嫁妆罢。”
主仆二人又忙活了起来,却全然不知床上的墙角儿专业户小奶团子这会儿已是懵了。
类似这样什么报应不报应的话他已不是头一回听见了,突然觉得他仿佛给自己找了个不得了的额娘?
“娘娘。”小喜子匆忙走了进来说道:“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慈仁宫。”
“太后娘娘?”涟漪皱起了眉,有些担忧,“太后娘娘向来万事不管的人,打从太皇太后沉寂下去之后她连嫔妃请安也都免了,这会儿好端端突然找娘娘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啊,难不成是为了太皇太后?”
“甭管是为了什么总不能不去。”林诗语倒还淡定,说道:“行了也不必多想什么,快给本宫换身衣裳罢,别叫太后娘娘久等了。”
急忙收拾妥当来到慈仁宫时天色都已经黑透了,好在太后倒也不曾故意刁难她什么,直接就叫了进。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贵妃不必多礼,坐下说话罢。”太后还是那副心宽体胖的模样,只原本平淡舒展的眉眼这会儿却显而易见添了几分忧思烦恼。
林诗语也知晓这位太后就不是那等会弯弯绕绕的人,打从头回在慈宁宫见着时就发现了,这位就是有些憨憨的性子,故而也索性就开门见山,问道:“太后娘娘叫臣妾来可是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