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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如今刚到她身边,着一身素衣的宗闵,裴彻心中略感屈辱。
外界传闻顾璟浔风流浪荡,凉薄冷血,但裴彻觉得,总归自己是不同的,她没有对任何人像对他那般上心过。
也许买下宗闵,大闹戏楼,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她在气他。
压下心中的不平,裴彻抿唇,闷声问:“殿下还因为卫姑娘的事,生彻的气,是不是?”
顾璟浔没有回答他,哼笑一声,扭头离开。
她这样子看在谁眼中,都像是吃味生气,裴彻咬咬牙,抬步冲过去,一把将人从后抱住。
陡然落入一个怀抱,顾璟浔身体一僵,顿时怒从心起。
她将人挥开,转过身,一个巴掌甩在对方脸上,“放肆!”
啪得一声,在这夜晚河面上,格外清晰响亮,这一下把裴彻打懵了,连斟酌好的说辞,都被她这一巴掌打散。
他侧着脸,白皙的皮肤上指印明显,火辣辣得疼,裴彻轻轻瞌眼,忍着没动。
顾璟浔手掌发麻,意识到这一巴掌有多重,心底更加烦躁,“这几天孤不想再看见你。”
言罢,便转身离开,上了画舫二层。
裴彻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被打的脸,目光一片晦暗冰冷。
二层有两个厢房,杜公子被人抬去了其中一间,顾璟浔便去了另一间。
她喝了不少酒,又与裴彻一番纠缠,此刻酒劲上来,只觉得疲惫,便褪了外衫,歪倒在软榻上,侧着身子浅寐。
不知过了多久,顾璟浔被一阵杂声吵醒,她睁开满是躁郁之气的眼,坐起身,把本就凌乱的头发搔得更乱。
顾璟浔穿上鞋子,这才听清,外面似乎是打起来了,刀剑相击的声音越来越近,有人尖叫着喊“抓刺客”。
她神色一肃,下了床,正要唤隐在画舫周围的暗卫,房门直接从外面被撞开。
血腥味扑面而来,顾璟浔对上一双冷沉的黑眸,直接傻在原地。
半似凤眼半似桃花,出现在她梦中许多次,清清凌凌的如水潭望不见底,又好似沾染了薄雾的曜石。
那双眼的主人蒙着面,露出的眸子漂亮凌厉,他迎面对上顾璟浔,撞进屋中的力道没能收回,手中的刀柄转了一个方向,错开一些没有一刀刺过去。
顾璟浔被这一险惊得回神,向外撇了一眼,在那蒙面人还没来得及站稳之前,伸手拉了他一把。
她这一下拉得急,也没注意自己拉到了什么,等人拽到跟前,才发现手里拽着的是一截腰带,且被她拽断了。
蒙面人一身黑衣没了束缚,直接松散开,他衣衫穿的本就少,被扯了一下,半截胸膛都露出来了。
顾璟浔:“……”
天地良心!
她视线顿在对方散乱的衣衫间,锁骨精致,皮肤白皙,与他表面的清瘦身形不同,胸膛附着肌肉,格外匀称,只是肌上伤疤嶙峋,瞧着狰狞可怖。
那人注意到她灼灼的视线,眼神一冷,余光瞥见方才自己站过的地方,一把剑斜插入木质的地板,是方才外面的侍卫投掷过来的。
若不是顾璟浔扯了他一把,他定然要被伤到。
蒙面人见面前的女子眼睛像是黏在自己裸。露的胸膛间,暗暗攥紧手中的刀柄。
顾璟浔竟还不要命地伸手摸上去,在那柔软的手将要触到肌肤上时,蒙面人捏着她的手腕一个旋身,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顾璟浔被身后的人推了半步,细白的脖颈碰到刀锋,登时划出一道血痕。
她没尖叫,连脸色都没变,这才顾得上朝外面看去,包括她自己的暗卫,谭随文的侍卫,还有裴彻带的不少亲卫。
方才这刺客闯进屋里,外面朝他掷剑的,便是裴彻的手下。
这么多人,怨不得身后这人会被困在这里。
此刻裴彻正站在一众侍卫中间,见顾璟浔被对方挟持,脸色当即就变了。
顾璟浔刚睡醒不久,一头墨发散乱,目光还有些惺忪,眼眶因为情绪紧绷蒙上一层雾气,显得格外柔媚,那刺客的衣衫也因为方才扯了一下散乱开,胸膛半露,顾璟浔此刻几乎是被他困在了怀里,倚靠在他胸膛上。
裴彻觉得此刻自己不该注意这些,可是看着却莫名扎眼,他咬着牙道:“放了殿下,我可以留你全尸。”
顾璟浔忍不住要翻白眼,现在她都被挟持了,裴彻这货居然还率先跟人刺客讲条件。
果然,身后的黑衣人没半点松手的迹象,反而钳制得更紧,挟持着她朝里面退。
裴彻见他后退,顿时急了,“这画舫四周都是暗卫,你逃不掉的,放了殿下,我可以放你离开。”
顾璟浔以为这下对方起码会有所动容,结果身后这人根本没啥反应,依旧缚她往后退。
也是,到了这时候,傻子才会相信对方的话。
顾璟浔很配合的不挣扎,主要是横在脖子上的刀太过锋利,她怕撞上去,再划层皮下来。
黑衣人顺势用脚将门踢上,钳着人进到屋中。
顾璟浔闭上眼睛,一步一步跟着对方往后退,张口默数:“三,二,一。”
心底的声音落定,脖颈间的刀,扣住她手腕的桎梏都松了,她迅速弯腰,脱离那人的掌控。
对方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倒在地,手握着刀撑在船板上,堪堪没有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