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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霜降也是刚从容长樽那里听说顾璟浔失踪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她会不会在惊蛰这里。
可他不敢乱说,于是悄悄退出来,慌慌张张地来惊蛰这边确认,没想到竟真的在这里撞见了顾璟浔。
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低下头朝对方行礼,“世子找了殿下许久,如今正在正厅,与侯爷一处。”
前方的姑娘轻轻颔首,和她身边的暗卫一道离开,霜降却没有直接回正厅,而是快步走进惊蛰的小院。
房门半掩着,霜降推开进去。
那屋里的青年此刻还站在原地,目光怔忡,一动不动。
霜降扭头看见里间凌乱不堪的小榻,再而注意到惊蛰明显不正常的唇色,心里咯噔一下。
青年似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却什么话也没说,慢吞吞地走进里间,将小榻上的东西,一点一点收拾好。
那碗再度凉掉的肉粥,顾璟浔终究还是没有喝上,惊蛰便坐到桌边,一勺一勺地自己喝起来。
他沉默得有些可怕,舀粥的动作,僵硬又重复,连吞咽都是无声的。
霜降脾气一向很好,这会儿却生出些气恼,他过去夺过那碗凉掉的粥,哐当放到桌子中间,拧着眉盯着那青年。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会看到惊蛰这副为情所困魂不守舍的鬼样子,还要替他操心,他也是闲得!
惊蛰这边被抢了吃食,只轻轻愣了一下,抬头看看霜降,然后又垂了头,脸上一派平静,只是不说话。
霜降没有对谁真心发过火,可他眼下却气得想砸碗。
幼时若不是惊蛰救他,他根本活不到现在,他是真的拿他当兄弟,想着同他一块解决了暗处的隐患,让他彻底摆脱过去的那些枷锁,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眼下倒好,常闾的事情毫无进展,他倒先情窦初开陷入情网无法自拔了。
霜降看着三棒子闷不出一个屁来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问:“你和长公主,究竟怎么回事?”
沉默,良久的沉默。
等霜降忍不住再度发问时,青年低道:“她说,她和宗闵不是那种关系。”
“你信了?”
“……信。”
霜降:“……”
他一口气没提上来,噎了半天,指着他道:“你既然相信她,还这样摇摆不定做什么,若是喜欢,便同她在一起,若是不喜,就别再见她!”
他确实不怎么支持惊蛰跟顾璟浔在一块,可他更看不下去惊蛰患得患失半死不活的样子。
那不若叫他干脆点,管它是福是祸,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惊蛰站起身,终于抬眼看向他,眸色清亮,此刻已经真正的平静下来。
他伸手将露在外面的玉球塞回衣襟中,淡声道:“知道了。”
霜降:“……”
知道?
他知道个鬼!
惊蛰往那小榻扫了一眼,轻轻蹙眉,仔细回忆起上午的事情。
今早还没下雨的时候,顾璟浔便来找他了,被他推到府外,之后她的侍女急匆匆来寻,好似说桓亲王要她回去,她当时没有停留太久就离开了。
后来却在雨下得最急的时候,一个人跑到侯府后门。
她若是故意淋了雨想让他开门,为何当时只是坐在台阶上,不吭不响不敲门。
惊蛰借着自己的耳力,听见霜降方才同她说,她大哥找了她许久。
顾璟浔外出,顾璟连根本不怎么管,今日为何亲自找过来了。
惊蛰总觉得今天的事儿有些不对劲儿,他想得出神,半天,朝霜降道:“我出府一趟。”
霜降想说你爱去哪去哪,好像有谁能拦得住似的,反正半夜翻墙偷跑出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他只是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扭头走了。
……
惊蛰出了府,跑了好几个地方,于夜半时分回到自己的小院。
他从袖口摸出钥匙打开门,看到院中屋檐下的人,又是一怔。
姑娘还穿着上午的裙子,坐在从柴房搬出的小马扎上,倚着门框睡了过去。
惊蛰脚步无声,走到她身边,将上锁的卧房房门打开,而后弯腰轻轻把人抱起来。
进了屋刚准备将人放到小榻上,怀里的姑娘忽然醒过来,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搂住他,脸贴到他胸膛上,委屈巴巴道:“蛰哥哥,我没地方去了。”
惊蛰心头一颤,明知道她在撒谎骗他,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心软,心甘情愿地被她欺骗。
他此刻还维持着抱她的动作,一时间没有松开,等她黏黏糊糊地跟他撒够了娇,装够了可怜,才将她放到小榻上。
顾璟浔见他要后退,便伸手扯住他的腰带,“蛰哥哥,你可以收留我吗?”
她仰着头,睁着水汪汪的鹿儿眼,跟那无家可归的小兽一样,叫人想捧回去好生娇养着。
惊蛰的视线落到她拉着自己腰带的手上,拧眉道:“松手。”
“哦。”顾璟浔不情愿地瘪嘴,手却没松,反而伸出另一只手也扒拉了上去。
惊蛰立刻往后退开一步,那腰带居然直接松散开,轻飘飘地落到顾璟浔手中。
惊蛰一愣,反应过来她方才偷偷解了自己的腰带,脸色青青红红的又恼又无奈。
他拢住自己的前襟,慌忙背过身体。
顾璟浔笑得跟朵盛开的花一样,却愣是一点笑声都没发出,她下了榻走近惊蛰,软着嗓音道:“我不是故意的嘛,我再给你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