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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以为同样了解他,却原来让他在眼皮子底下骗了她这么多年。
他种种的行为,如今想来,分明针对惊蛰,既是针对惊蛰,他有没有可能也对惊蛰说了什么引他误解的话?
顾璟浔问出这种问题,也只是猜测试探,见惊蛰抿起了唇,自然明白了果真有此事。
她忍不住冷笑,转头就往屋外走,还没等走到门口,就被惊蛰从后抱住了。
“浔儿,这些事情让我来解决好不好?”
怀里的姑娘胸腔起伏,眯着眼沉默,明显是动了怒。
良久,她几乎压着火道:“我这些年,一直让他帮我找你。”
事关己身,但惊蛰并没有再提什么,只是将人搂的更紧了,“浔儿,外面天已经黑了,等明日,明日我同你一起去。”
顾璟浔不语,任由惊蛰将她抱回了床榻上。
她闭着眼,明显还不能平复心绪,这些年暗地里的种种,如今似乎终于浮出水面,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过去时常会觉得,是不是自己精神错乱,幻想出了那么一个在她绝望之时出来拯救她的英雄。
浑浑噩噩的那两年,郜洲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就是日日挥之不去的梦魇,她那时跟本不敢回忆,不敢回忆母亲战死的样子,不敢回忆那宛如人间烈狱一样的城池,最后只能记起一个惊蛰。
她在她的眼前,用几乎同归于尽的方式,杀了那一队最先入城屠杀的南襄人。
顾璟浔唯一深刻的记忆,停留在了站在泥泞小巷中浑身是血的少年身上。
等到她终于走出了那段阴影,开始派人去寻找惊蛰的时候,他却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
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纷纷,她画了少年惊蛰的画像给纷纷看。
若他就是春分,他怎么可能不认得惊蛰。
可他明知道她要找的人是谁,在哪,为什么这些年从来不曾提过一句,哪怕是半点暗示都没有。
顾璟浔当年怜他同样在郜洲失去了亲人,曾给过他选择,送他钱财让他自力更生,或者助他读书科举走上仕途,是他自己选择跟着她,最后入了音华楼。
表面上是做戏子,其实音华楼本就是他的。
她未曾将他当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也不需要他表什么态,是他自己在她面前发下誓愿,说着一辈子忠心绝不背叛。
为何看着她焦愁心乱,却这般蒙骗她?
这些年她之所以得不到惊蛰的半点音讯,甚怕也是他刻意遮掩吧。
惊蛰上了床榻将人拥到怀里,伸手在她蹙起的眉心搓了一下,“你不是说了,现在找到我也不晚,我亦觉得不晚,浔儿,一切还未曾问明,莫要为此动气。”
他的人,他的话,总能轻易的将她从那些不好的情绪中拉出来,顾璟浔顺着他安抚的动作,躺了下来,整个人也平静不少,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切总归不曾错过。
至于惊蛰说得交给他来解决,顾璟浔自有其余的考量。
纷纷在她手下几年,她的不少事情由他经手,他知晓的实在太多了,她必须自己去问个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我老觉得主角拿反了宠文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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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对峙
定安侯府。
栽着修竹的院中,仆从被尽数轰了出来。
屋中榻前,裴彻身上只着中衣,坐在榻脚,脸色惨白,手捂着心口,纱布很快殷出了血迹。
那夜巷中发生的一切,一遍遍的在脑中重演,他双目藏满阴翳,如霾雾难散。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裴彻想也不想地将倒在地上的烛台丢过去,“滚!”
烛台哐当一声砸到一人脚边,裴彻抬起头来,脸色顿时一变,很快按着床沿站起身来。
“爹,你怎么来了?”
来人一身云鹤锦袍,长须白面,几分文臣儒雅,高大的身形又添武将威严。
“我再不来,你怕是要将这院子拆了。”
裴复走到圈椅旁坐下,眼皮轻掀,看了看裴彻缠着纱布的胸膛,目光渐渐冷凝,“瞧瞧你如今这副样子,没了那平洲长公主,当真就活不了了?”
裴彻将松散开的中衣系好,咬着牙道:“孩儿没有。”
“你没有?”
裴复眼睛眯了起来,原本文雅的样貌,此刻看着分外阴冷,脚边的的茶盏被他踢了一下,骨碌碌滚到墙角,撞出了缺口。
裴彻的心,也如同被什么东西碾压而过,缺了一口,额头冷汗涔涔,屈膝跪在地上,头颅重重垂下,“孩儿……知错了。”
圈椅上端坐的人,只是垂着眼眸看他,并未叫他起身,“为父让你接近平洲长公主,难道真是让你同她谈情说爱的,没能让她对你念念不忘,你到开始为她寻死觅活了。”
裴彻袖下的拳头,蓦地收紧,眼底萦起屈辱之色,艰涩的话语从喉间吐出,“孩儿,再也不会了。
头顶传来一声冷笑,接着是带着带着薄怒的声音。
“你会不会都已经晚了,那个荆祈,你根本就不该去找他,当真以为长公主看上他是因为你,以为一两句话就能离间调拨他二人的关系,真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