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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角扬起笑,与平日的温雅不同,带着一抹怪异的火热。
尤其是看向网兜时,那眼神仿佛化为刀子,即刻就要将兜中的人千刀万剐。
那网兜中的常闾,比过去瘦了太多,双眼暴突,血丝满布,此刻正用一种惊惧恨毒的目光盯着惊蛰与立夏,口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这种神情,反而让立夏的笑容越放越大,甚至笑出了声,声音阴恻恻的,似地狱专门拔舌拆骨的鬼差。
“好久不见,门主。”
那一声门主,像是嚼着血肉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常闾惊恐备至,却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立夏是渠门中,最会审讯的人,由他经手设置的渠门四十九刑,几乎没人能扛得住。
常闾曾亲眼看着他对犯错的杀手施刑,那时他就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
人也许不怕死,但是会怕疼,尤其是常闾这种,曾经以在别人身上加诸疼痛为乐的人。
山道中,大寒驾着一辆马车远远驶来,立夏便提着网兜,直接跳上车辕,将人往里面一撂,自己也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惊蛰收起弯刀,坐到了大寒旁边的位置。
马车驶得很慢,车厢中除了立夏不急不缓的问话声,不时传来诡异的响动,像是血肉翻搅,像是肌骨挫断,又像是生锈的铁器卡在喉间,只能听见因呼吸而发出的细微声音。
血腥味透过车帘传出来,惊蛰墨眉轻动,紧紧抿了一下唇。
马车快要驶出山林时,车厢中的声音和气味,慢慢全都消失了。
立夏从里面钻出来,手里拿了一张血迹班班的绢布,那上面,是常闾用自己的血,招供的东西。
顶头便是裴复二字。
他将绢布整理好,递给了惊蛰,“常闾在马车的暗格中塞着,你和大寒将他送去大理寺,霍时药应当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立夏说着,跳下马车,转头又道:“裴复要将常闾转移到山中一处庄子,那里是定安侯府的一个重要据点,我带人先去探查一番。”
既是常闾招供的重要据点,定藏着不少秘密,为了不让那庄中接应的人,因常闾迟迟未到而出起疑逃窜,不若先发制人,悄悄围了那地方,只待顾璟连传来消息一声令下,便可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惊蛰颔首,抱着弯刀进了车厢之中,大寒便扬起马鞭,直奔大理寺的方向而去。
马车一路不停,驶过朱雀大街时,车帘恰被一阵风吹卷而起。
熙攘的行人中,一抹淡粉色的身影,匆匆忙忙拐进另一条长街中。
等惊蛰和立夏来到大理寺附近的时候,霍时药果然已经等候多时。
车厢的暗格被打开,霍时药搬出已经昏迷不醒的常闾,未曾走大门,而是翻墙进了藏卷宗的阁楼。
那门前的侍卫,见到霍时药,丝毫未做阻拦,直接开了门请两人进去。
阁楼中整整齐齐排列着书架,空气弥漫着散不去的竹墨香气。
惊蛰和霍时药押着常闾,跟着侍卫一路走到最里侧的一间房。
门开之后,两人齐齐愣了一下。
那房中,不止坐着顾璟连和文丞相,还有当今天子顾政。
而惊蛰之所以愣在原地,是因为一眼便发现了顾政身后躲着的顾璟浔。
霍时药反应过来,忙将常闾丢在中间的地上,恭恭敬敬地下跪,朝顾政行礼。
惊蛰则是在屈膝的下一瞬,被那红裙如火的姑娘,抱了个满怀。
“蛰哥哥!”
青年动作僵了一下,原本平稳的心跳,此刻悸动得仿佛要跳出来,他只顿了一瞬,便伸手将她严丝合缝地拥抱到怀里。
奔波在外满身的疲惫与风霜,此刻荡然无存,让人忍不住从内心深处涌上一股轻松的喟叹。
屋里传来顾政的一声轻咳,顾璟浔从惊蛰怀里扭过头,“皇兄你们先审,我有话要跟惊蛰单独说。”
言罢,她便拉着人往外走,却被青年止住了动作。
顾璟浔抬头不解地看着他,就见蛰哥哥走到霍时药身旁,低声同他说了一些立夏那边的情况,又将常闾招认的那张绢布给了霍时药。
顾璟浔等他说完,一把将人拽出来,替顾政等人关好门,拉着惊蛰沿着一排排书架旁的过道,跑到了那房间对角的位置。
这里也有一间房,并不大,除了一张床榻,便只放了一张桌子。
顾璟浔进来后,反手将门拴好,然后恶虎扑食一样扑到惊蛰怀里。
青年退了一步,正好抵在桌沿,见姑娘正勾着他的脖子凑过来亲,他便弯下腰,迎上她的唇。
冰凉与温热相贴,如冰块落入了热茶之中,很快难舍难分地融化掉。
顾璟浔一边吻着他,一边推着他往床榻的方向去,这屋里空间本就不大,青年退了几步便绊坐在榻边,被姑娘爬到了身上。
软嫩嫩的手,钻进他的衣领,一点点地往下滑,落到他胸膛左侧之时,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惊蛰闷哼,险些咬到顾璟浔的舌头,忙离了她的唇,抓住她乱作的手。
姑娘不情愿地哼了两声,跨坐在他身上的双腿,朝前移了些。
她坐下的一瞬间,青年整个人的血流,都仿佛逆涌了,拳头握出了咯吱声,手背青筋盘虬,藏在衣服下的身躯,没有一处不是紧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