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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蕙香仔细想啊想:“他长得不难看,还有,他不臭。”
这两天抢收,谁都是臭烘烘的一身,再加上洗衣裳舍不得用肥皂,本来卫生习惯也不好,那多少重的臭味一激发,小姑娘的鼻子比眼睛更好使。
郝灵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一扭头叫钱小兵:“从今天起,家里人人都要洗澡,每天都洗,你给烧水。”
多大的地方,谁说啥屋里屋外都能听见,钱小兵只敢瞪钱蕙香:“就你事多。”
钱蕙香难为情:“三哥,你也臭了。”
钱小兵:废话,老子一早上出了多少层汗,能不臭?
卫弋冷淡:“那就加上挑水,正好练力气。”
钱小兵觉得没有出头之日了:“爹,费丽丽在咱家待多久?”
郝灵:“呆到你出师。”
钱小兵:“那咋叫出师?”
郝灵:“我满意了你就出师了。”
钱小兵心想,我得巴结老头。
收完了棒子接着是砍伐刨根,将地翻得松软整齐再播下麦种,一番秋收才算完成,人人累得皮厚肉薄,正好贴秋膘,却也不是随意买肉的时候不过平日里多吃个窝头馒头。
钱家却是不缺肉,日日不干正事的女知青总有法子弄到肉,钱家人对她时不时的消失不见慢慢习以为常。
卫弋的肉哪里来的?少数情况自己抓的野鸡野兔子,多数时候,人跑去李家店给原主报仇去了,挨的打得打回去吧,被抢的钱财物得抢回来吧,当然,花了吃了用了的,不能原模样回来,那就拿粮票肉票各种票抵嘛,本金和利息,只能多不能少。
李家店知青点的日子过得可惨可惨的了,每天总有人鼻青脸肿,也每天总有人丢东西。
她们和他们恶毒的咒骂,聚在一起讨论谁有作案嫌疑,也曾半夜不睡觉蹲守,可惜,他们的对手是大将军,斩敌首于营帐都不在话下,打几下闷棍翻几张票据算得什么。
若是费丽丽没着急去投胎,看到这些大概会很开心。
他没对李家店欺负过费丽丽的人下手,除了两个罪魁祸首,其他人,言语上辱骂诋毁的,不值当他一个一个找过去,日后,总要让他们为恶付出代价。
听他这样说,郝灵做出大松一口气的模样:“我真怕你烧村。”
卫弋:“我不是那等不知分寸的人,不可伤及性命,总要他们体会到剜心之痛。”
郝灵竖拇指,没看出来,威武不凡的大将军还有一颗斤斤计较的心。
卫弋:“我是教他们做人。”
郝灵道:“我以为,世态炎凉看惯,将军大人会不屑计较。”
卫弋:“若是年老看破世事人心自然不屑计较,但跟你在一起后,我热血沸腾如少年初心。”
郝灵:……你意思是我很幼稚传染了你?
呵,皮一下很开心?
总之,卫弋在钱家彻底站稳了脚,起初汪秀华觉得有些妨碍,村里流言也多,但随着卫弋文能辅导功课武能教授功夫,汪秀华觉得好像是自家沾了大便宜。
尤其这姑娘冷冰冰的一个眼神就能把底下仨孩子收拾得服服帖帖,且三人肉眼可见的在她眼皮子底下脱胎换骨,钱小兵那样小混蛋都收拾得端端正正整整齐齐走出去不比男知青差,汪秀华更是喜欢上这姑娘了。
最重要的是,这姑娘跟自家老头确实没那关系,不止她家看清楚了,便是村里人也看清楚了。这两人走出去,哪怕是肩并肩齐步走,落在谁眼里都像是上级来视察,而且那姑娘一双眼睛一扫,吓人。
大约也是因为这样,卫弋肚子遮不住的时候,竟也没引来村里人多大的议论,背后多说的是,肚里孩子的爹得是啥来头才敢拿下这样的姑娘。这样的姑娘搂着睡不冷吗?大夏天也觉得冷哇。
莫名其妙,盐阿郎被安了一个来历不明却背景不简单的爹。
而在时间如水流逝里,年关也要到了。
钱蕙兰钱慧心在炕上躺了一个月就能自己起来下地撑着拐走两步了。
这拐还是郝灵做的,很符合人体工程学,两人用得很顺手不费力,再看郝灵的背影便很纠结。
自从断了腿她爹就没往她们屋里迈进一步,后头又出董成林的事,姐妹俩心里不免嘀咕,这是被放弃了,反正又不是儿子,早晚嫁出去,不免自怨自艾,也有怨恨。等拐杖到手,用上了,似乎又能体会到往日里爹的疼爱起来。
心里酸,眼里也酸,咋就这样了呢。
两人迫不及待的出来,还有一层原因,郝灵说到做到,不给吃荤腥就是不给吃,说扣口粮就一定要扣,躺着期间她们吃到的最好待遇,就是窝窝头蘸菜汤,那么小的窝窝头,一人只能一个。多少次两人半夜饿醒哇。
汪秀华:“出去给你们爹认个错,好好认错,你们爹不是铁石心肠。”
“你们俩出事你爹能不心疼?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们好?真跟董成林去了能过啥好日子?那董成林不是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是动之以情。
“再不出去就要饿成骷髅头,脸都凹了不好看了,小兵做饭越来越像样,你们不想吃肉?”——这是晓之以利。
两人终于架着拐磨磨蹭蹭扭扭捏捏,或许是郝灵的饿肚子策略果然奏效,清汤寡水才能养心,两人看着没一开始那么骄纵火爆,总算有个做女儿的该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