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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理文件和事务交接,顺带摸鱼讨论讨论下班吃什么;而所谓的博物馆行政助理,更不是她想象中的领导跟屁虫,反而像是一块儿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的小砖头。
最幸运的地方在于,一块儿工作的同事都很好相处。虽说偶尔犯迷糊挨几句骂是难免的,好在她脸皮厚,前辈们也没有真的和她急眼,态度好些认过错及时改正就好了,反正重点在于有工作能赚钱嘛。她每天骑着小电动上下班,在医院和博物馆之间过着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
而那顿约了萧先生、白萱姐姐一起吃的饭,最终没有吃成。萧先生说了当年在钟山和周吟薇一遇的事,很多在陆濛濛身上的疑点几乎全部有了答案——关于她为什么会拥有能改变天气的神力,为什么能使用萧先生的移换阵,为什么手腕上会有一个能够召唤萧先生的符咒——这一切都以那年的一个神符为因,如丸走坂一般顺利地发展,将他和她的际遇全部交缠在一起。
所以,天命在多年前的某一个时刻就已经降临——他亲手救了她,亲手把等待了一千年的寂灭带到了眼前。
萧先生从没有像此刻一般对这件事有真实感,从前的谜团太多,他不知道是自己心存侥幸还是纵容她心存侥幸,他其实从不相信陆濛濛会是那个能结束诅咒的人。此刻事实摆在眼前,他脑海里好像有什么决堤了,手肘处的诅咒符火烧般卷起一股来路不明的滚烫力量,压过他仅存的神力往体内反扑。
萧先生预感到天命的沙漏在此刻被翻转,倒计时已经开始。倏忽间吹来一阵风,他无力继续维持相安无事的姿态,便隐在风里消失了。
那顿饭最后只剩陆濛濛和白萱,本着绝不浪费一粒粮食的觉悟疯狂吃完了桌上的食物,陆濛濛还在白萱的怂恿下喝了几杯甜米酒,很快就不胜酒力,晕乎乎地分不清天南地北了。
最后是白萱扶着烂醉如泥的陆濛濛回学校,一路上任由她撒泼打滚说胡话,抱着电线杆哭号着喊萧先生。
白萱替她擦脸上的水渍,细声说:“我对那浑蛋印象很不好,但冲他救过你和吟薇,我决定再也不骂他了。”
陆濛濛的眼睛水蒙蒙的,醉醺醺地呢喃:“姐姐……妈妈和我,长得像吗?”
白萱认真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不像啊,你就是你。”
醉鬼陆濛濛好像听懂了,闭了闭眼,又问:“姐姐,你到底是怎么认识妈妈的呀?”
“因为台风害我搁浅的时候,她救过我。”
“所以成了挚友吗?”
“嗯。”白萱的回答很简单,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神情显得格外温柔,“挚友,就是哪怕再也无法见到对方,都要为她守护住她深爱的事物。”
海妖族和人类的仇怨,从人族将掠夺之手伸向海洋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但仍然有例外。有温柔的人,有善良的妖,相遇的只是两颗脆弱但满怀温暖的心,仅此而已。
忍耐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到了临界点,陆濛濛的嘴角不受控地耷拉下去,逐渐有了哭腔:“所以……你才代替妈妈一直陪着我吗?”
“不是哦,我没办法代替她。我只是想守护她的遗愿,要让小濛健康而幸福地长大而已。”
不仅是神,也无论人或妖,世间万物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那是万物心中最弥足珍贵的光。
陆濛濛终于跌进白萱怀里,泣不成声。
(2)
而萧先生这头,他心乱如麻地回到居所里,一言未发地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其间陆濛濛召唤过他很多次,每次他都故意耍小手段,打个响指略施点障眼法或隐身术,不费吹灰之力就隐进了周围的景致里。
于是,陆濛濛每次都满怀期待地回头,一双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睛,在看到身后空无一人的景致后眼里的光悄无声息地熄依.华.独.家.整.理灭掉。
大概是这段时间先生没有闲情逸致想起她吧。这样想着,她无精打采地转身离开,只留下隐在风里的他一言不发地望着她走远的背影。
见面了要说什么好呢?像一千年前见到欧副官时说的那样:“给我解咒,让我寂灭吧?”他如今连看她露出一点悲伤的神情都觉得不忍,又谈什么亲手把这么沉重的枷锁强加到她身上呢?
一切本不应该如此,最起码,不应该是她。虽然他早就料到每靠近解脱一步都将伴随着惩罚,但如果惩罚里还包括了她的话,那天命对他未免过于严苛。
萧先生头一回无措成这般模样。大约是心事重,渐渐感觉力不从心,每次见她时明明觉得安慰,回来之后却觉得疲惫不堪,宛若多年前缠绵病榻时的羸弱感。
欧副官见他神力减弱,来打扫房间时和他调笑:“大人莫不是害了相思病了?”
他托腮翻书,懒懒一笑:“副官,都二十一世纪了。”
人都不会害相思病了,何况是神呢?想罢眼前又一闪,她又召唤他了。
这小朋友,真是片刻都不能让他消停。心里慨叹,他勾起食指正要隐身,背对着他的陆濛濛却很是镇定地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