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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舔了舔腮肌慢慢卷起袖子,这个动作露出小臂被棍闷的伤痕,少年冷看着他露出脖子冰冷的银蛇,无情的竟有几分可怖。
沈如兰脸色微变,骄傲撑着她没有倒退。
江渡要动手苏溪知道,她想阻止,然而又有什么资格阻止?
她不是江渡,不知道江渡有多苦,可她也不是沈如兰,不知道沈如兰遭遇过什么,旁观者从没有资格评判一个人。
苏溪进退两难。
江渡往前一步,空气凝滞了一瞬。
他看到苏溪纠结却没有阻止,只用眼睛看着他包含了星辰大海,风吹在江渡暴躁的胸膛,他看着里面光亮思考着。
忽然拽过苏溪,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乖眼睛闭上。”
第18章
第十八章喜欢
“乖眼睛闭上。”剩下的都不配进她的眼。
江渡很有技巧的阻止了声音。
苏溪仰头只看见他清冷嘲讽的嘴角,以及只感受到他越来越冷的掌心,那一刻看着江渡脸上的伤,她忽然就有些明白江渡为什么是这样的江渡。
他叛逆、不驯、暴躁且狂傲。
因为他伤了疼了没有慰问,等待他的只是爸爸的保镖和妈妈的讥讽。如果今晚同行的没她,这个小院甚至不会有一盏为他亮起的灯……
江渡伸手维护的动作近乎熟悉,看的沈如兰一下就愣了,沈如兰心里一动。
“你喜欢溪溪?”
沈如兰快速询问,几乎没有反应。
这话江渡没接,狂傲不可一世的少年紧绷着脸,对她眼带警惕,里面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慌乱。
这一切都被沈如兰尽收眼底。
他察觉到苏溪没闭眼睛,使劲把人按到怀里,那是一个充满控制欲的姿势,害怕小姑娘听见任何不利于他的声音。
奇怪的是善于伪装如江渡,却被沈如兰一眼堪破。
江渡恼羞成怒,“你闭嘴。”
没有拒绝,这便是喜欢了。
沈如兰忽然就对这个孩子有莫名的可悲和……心疼。
“江渡,”沈如兰心口一痛,“你配吗?”
她说的轻,生怕被人听见似的,却依然无法逃脱江渡敏锐的听觉。
这是他妈,亲生的,因为他喜欢一个姑娘问他配吗?
江渡冷笑,对沈如兰带着浓烈的嘲讽。
“是,我不配。”可我会配。
“你、你别做梦了,”沈如兰攥着手,“你有多久晚上没睡过好觉了?”
江渡不说话,沈如兰复杂道:“江渡,你有看过你爸的报告吗?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吃药堪比吃饭,医生有和你说他剩下几年吗?”
“他今年不过四十五岁,寿命已经一眼到头,可江渡……你已经二十了。”你的人生能否有四十五?
沈如兰说出这话,就连夜风吹过都疼的她无法喘息。
她忽然就想起江渡出生时,因为早产小的跟猫似的躺在保温箱里。
那天——
她坐在医院的长廊上,九月的帝都飘着初雪,寂静无声的夜晚,他们都说孩子活不成了,头一次她感到灭顶的绝望。
“所以呢?”江渡勾唇,“你想说什么?”
沈如兰转开眼睛,整个人浸入夜色中清冷而孤傲,“你跟他这么像,你的孩子也会跟你像,这样的话溪溪不会接受的。”
“咒我全家早死呗!”
沈如兰皱眉,江渡却笑红了眼。
如果不是苏溪在怀,沈如兰甚至怀疑他会直接扑过来,咬断她的喉咙。
“江渡明知活不长却爱一个人,这是对她是最大的残忍。”
“你他妈闭嘴知道吗?你以为我不跟你动手是吗?”江渡抬眸:“我跟江松不一样,我是什么我说了算,不用你一遍一遍提醒我是怪物,老子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他抽过血,不止一次躺进冰冷的仪器,国内外数据显示他很正常。
难道要因为一个莫须有的遗传定律,就判他死刑?
这不公平。
江渡的手按的很有技巧,苏溪听不见声音,也理解不了江渡加快的心跳,她只知道江渡很生气,她一动江渡就把她箍回去,他根本不许人挣扎。
这种偏执的控制欲能到达什么样的巅峰?沈如兰一清二楚。
她按着手腕陈旧的伤痕,也凝视着这个戾气更多的少年,哪怕他半点像她……哪怕他半点像她……
可惜不像,他像江松。
“这话你信吗?”
正常人谁一晚只睡两小时,白天照揍十几个保镖。
“信啊!”江渡圈着怀里的姑娘,哪怕是装他也会装的像个人。
他得学会温柔体贴,然后耐心哄她喜欢,慢慢把人诱入圈内然后占为己有,他不是好人,为达目的也不屑好人。
既然想自私要她一辈子,那就用对她好一辈子来偿还。
她会爱他的……
苏溪那么乖,他又救了苏溪。
只要对她好,她就会爱他。
爱是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只是当苏溪发着抖、站出来护他,睡梦中都记得等江渡回家那刻,这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谁碰、谁死。
那时的苏溪尚不知道,她无意识正义的维护,成了这个少年倾尽一生宠溺的理由。苏溪半生缺少父母疼爱,江渡就用一生疼她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