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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神慢慢地淡了下来,“有任务……”可下一秒就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嗨,没事儿,我受伤不严重,你告诉他,他要是来不了,就不用来了。”
最累的是逞强。
佯装的笑容在门被关上后消失殆尽,她把头蒙进了被子,好半天才红了眼睛探出来吸空气。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她单手好半天才摸到,“喂?”
“哟哟哟,这是去哪个花团锦簇的地方流连忘返了?牧落同志,五一假期已过,您旷了两天的班,是不是该先给你的老板报个备,然后再心安理得地偷懒呢?”
沈迟抑扬顿挫的语调响起时她并不想笑,她也不想告诉沈迟自己现在的境遇,那些不争气的眼泪被她使劲儿憋了回去,她尽量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我能再申请半个月的假期吗?这边实在有事儿,我……走不开。”
沈迟很明显不信,那头敲着桌子不满,“我这儿可是正需要你呢,你不回来,谁替我出面谈判?”
“不是还有江助理吗?”
沈迟的语气暗示,“那哪儿有女谈判家有用?”
她吸了一口气,“我……”
沈迟察觉到她语气里的鼻音,也没开玩笑了,“你生病了?”
她顺水推舟,“对啊,现在趟医院里呢,挺严重的。”
沈迟那头沉默了五秒,然后说,“行吧,再给你半个月的假期,呐,我真的是一个好老板。”
眼泪就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流,流进了她的耳朵里,打湿了枕巾。她隔了很久才说话,久到沈迟以为那头的她已经挂了电话,才听见她颤抖着说——
“谢老板。”
连着好几天,陪着她修养的只有门口那两个军人。他们就一直站在门口,只要在她有意识的时候,他们就像是两尊柱子长在了那里。
她被这样的精神感动了,能勉强自己起身的时候就去找那两个军人聊过天,这样的日子太无聊了,她想找人打发打发时间。
可那两个军人并不理她,她就自说自话,不信他们不理她。
最能撩动军人的心底的一件事儿,大概就是一个“家”字。
于是当她问起他们有几年没回过家了,那两个人的表情果然有微微的松动,她叹了一口气,率先打开心扉,“你们至少还有一个家能惦记,云南就是我的家,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惦记的了。”
其中一个酝酿了一下,开嗓的是陕西口音,他缓缓地说,“咱俩一起从军,到现在,已经有三年没回过家了。”
“为什么不回去呢?你们不是有假期吗?”
两个人都闭口了。
她继续追问下去,就听见他说,“我们的营长,已经有六年没有回过家,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们……”
赶紧打断,“有个家就有个寄托,你们不容易。”
她比他们好,他们有家可以挂念,而她没有家挂念,心中比他们少了一份牵挂。
她也没好意思再问了,恶意挑起了别人的心头酸涩事,心里头罪恶感加强,于是自己在病房里转了几圈,又自己躺回去睡觉了。
连着半个月,她都没能见到南度。她的伤势开始慢慢恢复,伤口结疤以后,她每天都去户外走走,两个军人大哥,一个陪着她,一个替她照看病房,贴心至极,原是阴郁的心情也微微地有些明朗了。
她每次去户外散步的时候,刻意把手机留在病房里,这样每一次下楼回来就总还是有些期待,期待会有一个未接来电,可是连着半个月,她就睡觉把手机放在耳朵边了,南度也依旧没有消息。
以前他给她打电话的频率也很少,半个月没见人影,也算是正常。
伤势恢复得很快,她出院的那一天,穿着被洗干净了的衣服,到附近的车站乘车,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两个军人就一直送着她到了车站,她买了票后在候车室让那两个人回去,两个人却愣是等到她上了车走远了才离开。
临别的时候她还有些舍不得,走之前还特别给那两位大哥一人买了一瓶水,起初俩人害羞不肯要,是她硬塞给他们,他们才勉强接受。
上车后,坐在她旁边的一位乘客身材比较魁梧,大大咧咧地动作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肩膀,她轻呼一声,大叔对着她轻声说了抱歉,眼里的意思却是她太娇贵了。
抵达昆明的时候,她想着尽快赶回上海工作,中途决定去飞机场,又连连转车。
坐在机场大巴上,她靠着车窗静静小憩。
闭上眼睛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自己这一次算不算是九死一生捡了一条命?血流了那么多,这样的血库,不是很稀有吗?
南度呢?南度在哪里?
哦,他有任务。
陪着她的是那两个军人。
没有哪个女孩子是能坚强到生死一线的时候不需要亲人与爱人陪在身边的。她当年无论有多么地强悍,可身边终究还是有个岳厘,如果当时的子弹稍有偏差,打进了她的心脏,那么这个时候,她又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色?
可她不怪南度,这就是他。
手机的振动声吵醒了她,她睁开眼睛,来电显示是南度。她也是这才发现有有几通电话是南度打过来的。
接起来后,就听见了来自他熟悉的嗓音,有些着急,“落落,你在哪儿?”
她没说话,怕自己压抑的情感一开口就全盘崩溃。
“伤好了吗?为什么不待在医院?”
“我……”她抬手擦去眼角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