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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明檀攥紧玉佩,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突然发现母亲送的这块玉佩挺别致,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至少,让她以另一种方式多活了二十载,让她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不惧生死离别的深爱过她。
    哪怕她死后,他也曾暗中数次护过她的家人。
    顿了顿,赵明檀突然又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觉得苏大人如何?”
    香柳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位苏大人?”
    赵明檀挑眉:“你说呢?”
    “姑娘,你是说首辅苏大人吗?”香柳惊讶道。
    赵明檀点头:“嗯。”
    香柳愣住,试探地问道:“姑娘莫非对苏大人有……意?”
    “不可!万万不可!”采蜜一听急忙放下手头活儿,跑过来道,“这位首辅大人有本事不假,还长得一张招姑娘喜欢的脸,可他有个致命的缺陷,不能当人郎君。否则,嫁过去的女子只能守一辈子活寡,太可怜了。姑娘可不要想不开,那苏大人就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想要嫁给苏晋的赵明檀:“……”
    苏晋有病,她知道。
    还是那种不能人道的病。
    第3章 议亲
    两年前,圣上见苏晋迟迟不肯议亲,特为苏晋设宴择妻。当时盛京城但凡适龄合乎条件的贵女皆出现在择妻宴上,那场面堪比陛下采选,听说没资格参选的女子则躲在家中暗中哭泣,可想而知,有才有貌有能力的苏晋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郎君。
    可谁也没想到,苏晋竟当众说出自己有隐疾的事。
    众人这才知晓,这位首辅不愿娶亲的真相。
    此事一出,无数贵女芳心尽碎。
    赵明檀也唏嘘了好久,但仅此而已。
    她知道,母亲和秦国公府都想亲上加亲,有让她和表哥成婚的想法。她一直以为未来的夫婿就是自己的表哥,故而对其他男子从未有过幻想,对苏晋的瑕疵亦谈不上失落。
    秦国公府是母亲的娘家,表哥同她青梅竹马,那份情谊自是不必说,舅母也是好相与和善的主母,等她嫁过去,既不会被婆母立规则磋磨,又有撑腰的人,怎么看都是一桩锦绣良缘。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对这门亲事没有异议。
    与其嫁给素未蒙面的男子,不如嫁给知根知底的表哥,纵然她使脾气,也有人包容,表哥胆敢欺辱她,能为她撑腰做主的人一大把。
    前世的她,就是这般思量的。
    却不想在议亲的当口,名誉有损,她与表哥的亲事就此作罢,只能被迫入东宫。
    她和表哥的这桩姻缘,最后反成了赵明溪的。当然,单凭赵明溪是无法顺利嫁入秦国公府,其中少不了太子暗中的手笔和斡旋。
    按照前世原本的轨迹,重新嫁入秦国公府,似乎也可。
    可表哥上辈子毕竟成了赵明溪的夫郎,她心里不舒服。
    再想到寂寥一生终身未娶的苏晋,赵明檀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就算没有太子这桩意外,就算苏晋赶在表哥前面下聘提亲,爹娘也未必会将她嫁于他。单就苏晋身体的原因,他们就不会同意。
    赵明檀辗转难眠。
    今夜,同样难以安眠的还有赵明溪和太子。
    太子意欲压下此事,而赵明溪却希望闹得越大越好。
    比起嫁进秦国公府,未来的皇妃、乃至贵妃更可期,值得冒险。
    可太子不想娶她,赵家也有心遮掩,赵明溪不想坐以待毙,这是改身换命的难得机会,错过不再有。
    当即唤来心腹丫鬟,耳语一番,赵明溪倒头便睡下,可不过片刻,又猛地起来了。
    害怕被人发现船板上的蛛丝马迹,又担忧知情者嘴巴不严实,赵明溪再次叮嘱了一些事宜,方才忍着燥热不安沉沉睡去。
    一夜过后。
    盛京城风平浪静,并没传出太子和赵明溪的流言,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就在赵明檀犹豫着要不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散播散播太子和赵明溪的蜚语助助兴,就像他们前世对她那般。没想到流言骤然肆虐而起,大街小巷全是太子英雄救美的谈资。
    只是,风评偏向于受害者弱女子,对太子倒是极为不利。
    说太子一见赵明溪落水,就急吼吼地冲了出去,做事方式有欠妥当,枉顾自己储君的人身安危,也完全没有顾及闺阁女子的声誉。还说他之所以这般急切的救人,本就存了让人姑娘以身相许的心思,可不知何故,将人救起后反而不高兴,对姑娘甩脸子。不想负责,干嘛往前冲,害得其他有心施救负责的人畏缩不敢上前。
    对于一些寒门子弟来说,赵明溪即使是庶女,能攀上对他们也是大有裨益。
    更有人说,太子威逼妙龄少女出家做姑子,德行有亏。
    流言四起时,赵明溪不堪忍受,上吊自尽,又给添了一笔浓墨重彩。
    当然,自杀未遂,被人及时发现。
    赵明溪脖颈上红痕深深,触目惊心,她捂着脸低声啜泣:“我没脸活了,因我之故害得一国储君无端受人诽谤,莫若让我去死。”
    秦氏恼怒不已,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劝慰几句。
    真逼死了赵明溪,对谁都没好处。
    赵明溪死了,太子身上的污名更难洗清。世人只会说,太子救人,反倒害了卿卿性命,让储君背负这样的骂名,帝后生恼,忠恩伯府也得受其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