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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从头到脚按照别人的习惯、按照既定的规格拾掇自己,可她骨子里的东西依然存在。改变的只是外在,内里依旧如从前一般。
赵明檀何时变得如此言语不饶人了?
这时,香柳过来禀道:“姑娘,夫人那边过来传话,可以启程了。”
赵明檀颔首:“好。”
赵明溪:“你们要去哪儿?”
赵明檀回头,一笑:“烧香拜佛,顺便求求姻缘,让佛祖保佑我求得一如意郎君,爱我,护我,疼我如掌中宝,为我遮风挡雨,一世无忧,岁岁喜乐!妹妹已求到了好郎君,姐姐还挺羡慕的。”
赵明溪脸色出现一丝龟裂。
“世上哪有这样好的郎君?”赵明溪跟太子之间不可能有真心,唯一赢过赵明檀的便是夫家的权利和前途。
赵明檀眨眨眼:“所以,我才求佛祖保佑,兴许就遇到了呢。”
其实,赵明檀想求的是佛祖能保佑苏晋顺利娶到她,保佑她如愿嫁给苏晋。
第11章 解签
平西王凯旋归朝,不日将抵达盛京。赵明檀的兄长赵元稹是平西王的部下,自当一道回京。
秦氏之所以携赵明檀到昭觉寺上香,便是为赵元稹平安归来而还愿,顺便许愿明檀和秦珏的婚事、以及赵元稹的亲事都能早日落定,了却盘在心头的两大巨石。
昭觉寺香火鼎盛,执香祷拜的信众络绎不绝。庄严肃穆的宝殿内,普度众生的佛祖慈眉善目,悲悯凝视众生。
赵明檀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于心中将自己的愿望诉之于佛祖,实打实地磕了三个响头以示虔诚,又添了颇丰的香油钱,方才踏出正殿。
秦氏将一枚护身符塞进赵明檀的荷包:“别整丢了,这可是在了悟大师那儿求的,保你一世顺遂。”
赵明檀无奈地晃了晃腰间的玉佩:“母亲,这也是你求得。”
秦氏严肃道:“护身符能丢,这玉佩可不能整丢。”
赵明檀撇了撇嘴,状似不以为然地道:“玉佩和护身符不都是保人平安,怎么护身符能丢,玉佩却丢不得了?万一哪天我不小心遗失了呢?”
“母亲是花了大价钱求得,不知捐了多少香火钱,玉佩可比护身符贵重。”秦氏皱了皱眉,解释道。
“哦,原来区别是贵贱之分啊。”赵明檀道。
秦氏眉眼间的忧虑一闪而过,倒不是真的因为贵贱之别,而是当年那位高僧说明檀是早逝之相,若得此玉佩护身,一旦机缘到了,方能平安顺遂,长命到老。明檀本就体弱多病,秦氏不敢大意,便花了重金从高僧手里买下这枚玉佩。
还真别说,明檀过了十岁,体质便日渐好了起来,没幼时那般易生病。
“宗庙保之,子孙延之。此乃上签,恭喜施主,姻缘顺,夫妻和乐,子嗣福泽绵延。”
“真的吗?”
解签的和尚双掌合一:“出家人不打诳语,签文所意,老衲如实解之。”
庙殿门口,一简陋摊子,摆置着放有数十支签文的竹筒,摊桌前的解签和尚耐心地替香客解读签文。
赵明檀许了愿,对求签问将来事无感,径直略了过去。世间万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可重活一遭的人,更愿意相信事在人为。
秦氏看着旁侧问姻缘的年轻女眷,心念一动,伸手拉住赵明檀说道:“明檀,来都来了,你也去求支签,问问你与秦珏的事何时能成?”
“母亲……”赵明檀本想拒绝,耐不住秦氏直接将她拽到摊前,“求一支。”
赵明檀颇为怨念地捧起竹筒,敷衍地摇出一支签,递给眼前的和尚。她跟表哥的姻缘线已经断了,没甚可求的。
解签和尚拿着签文仔细端详半天,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又时而凝眉深思。
秦氏见和尚如此,顿时急了:“大师,可是此签不吉?”
和尚摇了摇头,问:“施主,可是问姻缘?”
秦氏道:“是。”
和尚抬头看向赵明檀,问道:“小施主,可是出生于夜降之时?”
赵明檀看了眼秦氏,回道:“确实,我出生于春戌时。”赵明檀只说了个大概,女儿家的生辰时日自然不可详尽于外人。
和尚沉默一瞬,说道:“小施主的签文乃下下签,本命贵,却姻缘不顺,夫妻无法同心同德,想要安稳到老,难啊难……”
秦氏听得身子摇摇欲坠,然赵明檀却暗自称奇,解签师父说得不正是她前世的命理吗?
“大师的意思是……”秦氏脸色发白地问道,和尚话锋一转,“然而,小施主的命理和姻缘一脉相承,只要能嫁到生辰八字与之相合之人,姻缘顺畅,便可扭转原本颓败的命运,安康和乐。”
赵明檀道:“生辰八字相合?”
和尚一脸高深莫测地说:“小施主生于夜降黑云压顶之际,这与你生辰相合之人必定生于日出东曜之刻,属金,方能拨云见日,驱散小施主头顶的黑云阴霾……”
“什么黑云压日,什么日出东曜,我看你就是信口开河。”
秦珏出生于子夜,按和尚的说法,秦珏和明檀八字不合、不堪为良配,秦氏听得火冒三丈,拉起赵明檀就走,走到半道,又想折返回去。
这解签和尚同当年那位高僧对明檀的批语不谋而合。
高僧所言的机缘转机,同解签和尚所说的命理姻缘,似有共同之处。难道高僧所指的机缘便是明檀的命定之人,只要嫁给那个人,明檀的早逝之命便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