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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檀愣了愣,一阵后怕:“还好瑶光命大。”
哪里是命大?不过是蒋瑶光和谢凛那厮一同坠崖,谢凛救了蒋瑶光罢了。若让蒋瑶光单独掉下去,以她那半吊子功夫,岂会有生还的机会。
苏晋没有揭穿,顺着明檀的话说:“是是是,你的小姐妹命大。”
赵明檀挺了挺胸,骄傲补充道:“不过,我的命比她更好,我都没落崖就被夫君及时救了上来。”
“明檀。”苏晋敛眉,语气刹那间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有机会留下行踪,为何留下的是吴王叔的踪迹,而不是你被劫持的方向?”
吴王叔逃亡的是东泉村方向,而周西林劫持赵明檀逃的则是另一方向。如果他追去了东泉村,那现在恐怕就是永失所爱。
当时,他已改道往东泉村而去,只是同周景风会和后,不知心底为何会越来越不安,才会让周景风继续追,而他则掉头。他不知道掉头的方向是离她越来越近,还是越来越远,直到遇到锦衣卫的拦截,严刑拷问了一名锦衣卫,方才得知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
直到将她从悬崖边救回,他都后怕不已。
赵明檀噎住:“我……”
第51章 ……
她当时只惦记着, 如果能早日抓到吴王叔,那么苏晋后面就不会受伤。而且,当时雨势太大,根本无法在地上留记号, 在树干上刻‘东泉’二字委实太难, 等她好不容易刻完, 想留自己的行踪, 可她不辨方向呀,也不知道周西林要带她去哪里?
对了。他知道, 她的方位感不强。
赵明檀眼睑微垂,低声道:“你知道的,我方向感一向薄弱, 近乎路痴,平日走过几遍的地方都可能记错,何况又是我从未去过的地方,我都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里,我如何提前告知你嘛。那天雨那么大,眼睛根本就无法视物。”
瞧着赵明檀那副委屈的模样,苏晋心疼不已, 哪里还能问什么:“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是为夫让你陷入险境。但是,明檀, 你要记得, 无论任何事, 都没有你的安危重要,比起捉拿朝廷逆党,你才是最重要的。在你心里, 无论何时何地,也必须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回 。我……”
“我……我永远都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尤其是在拥有你,成为我的妻子,亲触过你的美好和温暖之后,如何能承受得了失去?
赵明檀鼻子一酸:“我知道,我知道的。”
……
吴王叔余孽尽数落网,周西林坠崖而死,吴王叔自戕,跟随吴王叔造反过的逆贼全部斩首,东泉村被威逼胁迫隐瞒逆党踪迹的无辜村民视同帮凶,抓了里正等几名情节忒严重的村民杀之,以儆效尤,其余村民轻释。
东泉山的铁矿收归国用,但逆贼口中那批数量庞大的军火却不见踪迹。
铁矿隐匿于山洞之中,洞口看起来不大,内里却自有乾坤,可容纳数百人开采,东泉村村民被迫开采铁矿做苦力,敢反抗者皆已人头落地。
直到逆贼落网,官府接手铁矿,这些被奴役了将近三年的村民,仍不敢相信自己脱离了地狱般的日子。
苏晋审问过后,并没问出兵器的下落。这些村民只负责挖掘开采,运送铁矿,冶炼兵器,皆由吴王叔的亲信负责,知道内情的亲信不是在抓捕的时候负隅顽抗被杀,就是藏了毒在牢里自杀。
一村民说道:“去年开春,曾有十几辆装满铁矿的车驶出东泉山,至于运送去了哪里,小民等无从知晓。”
周景风摇晃着扇子,惊讶道:“十几车?这么多!能炼制不少兵器啊。”
苏晋沉吟道:“铁矿是重物,十几车的铁矿目标过大,长途运送,需要不少人力和物力,他们是如何躲过重重关卡的盘查以及官府的耳目,又或者说是化多或少,分散运送?”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苏晋没有说出来。
苏晋顿了顿,转头看向周景风:“你带兵搜查至这处铁矿时,矿里除了被奴役的村民,还有多少吴王叔余孽?”
周景风想了想,说:“只有寥寥数人看守村民的死士。”
苏晋拧了拧眉,下令道:“着重排查近两年各大镖局船航的运送物资。”
周景风桃花眼一眯,追问道:“小苏苏,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苏晋淡然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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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听闻父皇近日龙体稍欠,睡的不甚安稳,特花重金寻了安神香,每日一薄片燃之,可静心安神。”安南公主说完,便命身侧的婢女将价值不菲的安神香呈上。
玄德帝倚在榻上,示意汪拱将安神香收好,方才对安南公主说:“安南,你有心了,这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惯常的老毛病。”
安南公主笑着道:“父皇春秋鼎盛,一点都不显老,谁敢胡说,儿臣第一个不饶他。”
玄德帝缓缓拨弄着玉石扳指,冷不丁道:“你那不安分的五叔。”
安南公主一愣,随即说道:“既是不安分之人所言,岂能当真?”
玄德帝叹道:“可朕终归是老了,未来会越来越老,越来越无力。卧榻之侧……的猛虎却正当壮年,放眼整个皇室,谁有能力将猛虎驯服?”
安南公主心下骇然,面上却是噗嗤一笑:“父皇所说的猛虎可是苏晋?如果是苏晋的话,不过是杞人忧天,区区一只弱老虎,哪里算得上猛虎,左不过都是文臣,儿臣不信他能掀起什么风浪。何况,苏晋在朝中树敌众多,跟锦衣卫谢凛又是死敌,跟周淮瑜也有嫌隙,太子对他也不甚看得惯,父皇如今重用他,他们才没对苏晋发难而已,暗地里怕是巴不得抓到苏晋的把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