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颌抵在了御案边上,伸手压住了皇帝手中的折子。
“不可放肆。”萧叙假意斥责道。
“青澜说陛下之前裁纸时手上留了道疤,让臣妾瞧瞧?”她笑意盈盈地朝着皇帝摊开手。
昨日才哭,这会儿又笑,萧叙心中却舒了一口气,左手放置到她掌心。
皇帝的手指比她的长出一大截,白得堪比牛乳,而所谓的疤痕只是食指一侧指甲盖那么长的一条罢了。
时语冰抹了点膏药擦上去,老狐狸的手骨格外漂亮,雪肌滑腻,多占了点便宜。萧叙不言语任由她胡来。
“再揉下去,膏药都去了你手上。”萧叙调侃道,眼睛却盯着她手背上被茶水烫伤那处。
时语冰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老狐狸的手,“臣妾为陛下研墨吧。”
“唔”萧叙应下。
女人的态度如同江南梅雨季节一般,时而天晴时而下雨,忽远忽近的。
这算是和好了。
“昨日臣妾在廊下跪着,陛下怎么不来救救臣妾?”
“你自己冲撞了她,朕怎么护着你?”
“......”
“以后在宫里谨言慎行,若再按照你从前的行事方式,以后受的责罚怕更多。”萧叙说了句心里话,他很少这么提点人。
时语冰听了,手里研墨的动作缓缓停下。
“手上的伤着御医看了没有?”萧叙知道她不爱听这些,慌忙扯开话题。
“无碍,臣妾又非金尊玉贵,连罚跪都能忍,这点儿小伤算得了什么。陛下不必为臣妾烦扰。”时语冰话里夹枪带棍的。
萧叙住嘴了,翻开折子后又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她鬓边,几缕鬓发丝遮掩下隐约可见她那晃荡的珍珠耳坠。
一副耳坠只管了一小会儿,这买卖不太划算啊。
皇帝又搁下手中折子,长臂一伸出其不意地将人抱到腿上。
“陛下、”
时语冰正惊呼,一阵温热覆在了鬓边,珍珠质地凉而滑,耳垂软绵。
他一点一点缓缓地吻在她耳侧,“忠言逆耳。”语气里夹杂着撒娇的意味。
老狐狸!时语冰心里暗骂了一句。
夜里戌时,时语冰捧着一大罐膏药,借口散步就在琴瑟殿后门前的小道上来回遛弯,这是通往宫门的道儿,司徒意出入宫都走这处。
今夜月明星稀,她等了会儿果然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朝这儿走来,身着红色铠甲,腰间悬着大刀。
“司徒侍卫!”
“贤妃娘娘。”
“喏,这给你。”时语冰从背后东西捧出来,“等痂脱落了,你就将这个涂抹到伤口上,不出三个月疤痕定会消。”
这么大一个白瓷罐子,比酒坛子还大,时语冰跟献宝似的送到他眼前,相比之下送给皇帝的那个单手就能握得过来的瓷瓶小得可怜。
司徒意吃了一惊,“多谢贤妃赏赐。”双手接过来,好沉的罐子,满满一大桶的膏药。
“行了,快出宫吧。”
“奴才遵旨。”司徒意将膏药罐子抱在怀里。
“等会儿。”时语冰摸摸袖子,掏出一张折叠着的纸,拍到司徒意掌心,“按照上面写的涂抹。”
司徒意摊开纸仔细阅了一番后确认道,“是早中晚各抹一次,忌辛辣酱油。”
“对,我的字不好,你竟也看得懂。”
“娘娘的字比奴才的字好多了,奴才自小读书就不好。”
萧叙在御书房用了晚膳,徒步来到琴瑟殿,天色渐暗,司理随驾,四个宫女提着宫灯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其他宫女太监,浩浩荡荡一行人。
远远地,琴瑟殿后门口挂着亮堂堂的宫灯,暖黄色的烛光映照得四周的一切静谧美好。
两个身影一高一低,低的那个身影绰约娉婷,身着粉霞色纱裙立在门框边上,月华之下周身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光亮,巧笑倩兮,神采夺目,说话间还抬手去撩开对面男子的额发。
男人怀里抱着一个酒坛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两人热络络的,就差没牵手了,若是在宫外头,还当是新婚情热的夫妻。
时语冰还要与司徒意说话,缓缓靠近的光亮引得她侧过头。皇帝突然出现,打得她措手不及,慌忙跪下行礼,司徒意亦是如此,两人整齐地跪在皇帝面前。
前不久皇帝给怡郡王家的嫡女赐婚,大婚次日夫妇俩进宫谢恩,也是这般挨着跪在他面前,齐声说着参见陛下。
萧叙神色凛然,宫里没有规定妃嫔不能同侍卫说话,司律不在,司理并不懂得揣度圣意,此时此刻的苍穹之下,无人能体会到皇帝此刻的心绪波动。
“这罐子装的是什么啊?”萧叙随口问了声,听着并未有丝毫怒意。
“回禀陛下,是贤妃娘娘赐下的祛疤膏药。”司徒意回禀道。
皇帝哂笑一声,“这么一大罐,朕还当是酒。宫门将下钥了,你还不快出宫。”
“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