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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信,事情总归有缘由,皇帝才不会为了那个女人而损了君王威信。
若自己贸然去皇帝面前询问,就中了丽嫔的离间计。
“你亲眼看见陛下进了琴瑟殿?”韦如是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嫔妾听闻、”
“只是听闻,就来本宫面前搬弄是非?”
丽嫔风风火火地前来,却不想被韦如是这般当头浇冷水,“此事千真万确!”
“既如此,你该去陛下面前说道此事。”韦如是移开视线,神态高傲。
丽嫔哪里敢亲自去问皇帝,“娘娘统领六宫,如今贤妃她不守宫规,娘娘理应再给她点教训。”
“住口!”韦如是有些恼火,只觉得丽嫔无事生非,皇帝必定不会做这种事情。
丽嫔剩下的话被硬生生地堵了回去,“既然娘娘不信臣妾之言,臣妾告退!”
等丽嫔一走,巧兮开口道,“奴婢听闻贤妃得了重病,丽嫔所言也并非空穴来风。”
“既是重病,陛下去探望她也无可厚非。”韦如是道。
“可若是贤妃装病呢?”巧兮问道,“娘娘不如召见御医,询问贤妃的病情,再想对策。”
时语冰今日已经大好,能如往常一般下榻,虽说依旧禁足,但殿里不再冷冷清清,燃着炭火盆,点着香炉,小宫人们进进出出,膳食也恢复了往日的精致丰盛。
然而到了傍晚,这一切仿佛只是黄粱一梦般全部都被撤走了,来传话之人是个神态十分高傲的太监,说是奉了皇帝的命令,“娘娘既已经痊愈,往后半年还是乖乖在琴瑟殿里吃斋抄经吧!”
然后园子大门砰然关上,昨夜的那点子欣喜正如同殿里摇曳的烛火,渐渐熄灭。
这几日的温柔与纵容,皆是他对她的怜悯,而她却生出幻觉,觉得皇帝其实是在意她的,甚至是喜欢她的。而她因为这错觉,生出无限的欢喜。
温柔是假,欢喜也是假。她似乎习惯了他的逗弄,可比起从前那般的挫败感,她此时此刻难过得想大哭一场。
想来这也是他的圈套,叫她喜欢他,又亲手将她的喜欢碾碎。
时语冰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此时坐在这座精美绝伦的宫殿之内,一种莫名的痛感在心间炸裂开来。
韦如是先斩后奏,叫人撤走了琴瑟殿的宫人,时近子时赶到了御书房。
跨入殿中,远远地瞧见萧叙正在御案前临摹古画。天渐回暖,他身着褐色软烟罗寝衣,雅然而立,温润如玉。
“今日丽嫔来臣妾面前哭诉,说陛下厚此薄彼。”
“朕如何薄待她了?”
“臣妾询问之下才知是这几日贤妃病重,陛下着人照料。”
萧叙闻言,直起腰身。
“臣妾下午询问张御医,得知贤妃已经痊愈。”韦如是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皇帝。
萧叙波澜不惊,神色如常,显然并未因她所为而有丝毫的动怒。
“贤妃还在禁足当中,臣妾便又撤了琴瑟殿的宫人。”她走近御案赏皇帝的画作,“陛下不会怪臣妾善做主张吧?”
萧叙微微垂首收敛了神色,抬手蘸墨下笔,“她既已经痊愈,理当如此。”
“还有,臣妾想叫青澜她来紫宸殿服侍。”
“好。”皇帝随口应下,正好一幅画已经临摹完毕,他抽出另外一块帛摊开,“你回去安寝吧。”
“臣妾并不困倦,今夜就留下陪着皇上。”韦如是难得温柔。
坐到了御案一侧,她本就身姿窈窕,高高竖起的飞天髻更平添了几分出尘神韵。
御书房中只点着一盏灯,照亮了御案前的一方天地。皇帝孑然而立,继续专注临摹。
深宫之中,漫漫长夜,这一幕显得太过清冷孤寂。
次日晌午,萧叙才再次踏入琴瑟殿,时语冰正坐在窗前抄写经书,忙起身行礼,“参见陛下。”
她今日的穿戴素雅端庄,脸上也不见憔悴,显然已经痊愈了,待他也恭恭敬敬。萧叙愿以为她见了他会忍不住抱怨哭诉,甚至说几句犯上的话。然而,一切都正常得有些......反常。
时语冰打定了主意暂时循规蹈矩,将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不叫他看笑话。
萧叙坐到塌上了,“昨夜睡得可好?”
“臣妾睡得很香。”时语冰见招拆招,“陛下睡得可好?”
萧叙轻应了声,试探道,“不是说一个人害怕么?朕未过来,你也睡得香?”
“臣妾是害怕,可又想想臣妾被罚禁足,陛下撤走宫人也是应该。臣妾反思了自己,不该恃宠而骄,反思过后便想通了,就安然入睡。陛下也不必再来探望臣妾,免得惹人非议,以为陛下偏心臣妾呢。”
她这番话听着乖顺,实则暗里挤兑人,抬眸就见皇帝如鲠在喉似的愣住。
萧叙惊诧,只因她说是他撤走了宫人,实在是冤枉他了。一句话便可解释清楚的事,萧叙下一瞬便决定揽下这桩莫须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