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蘼神情有点错愕，对上宋柏寒那双深黑眼瞳在这昏暗车内变得格外深邃，咬牙切齿地说道：“疯子。你不要命了吗？”
    站到车外，宋柏寒将顾蘼脸上的口罩摘下，指尖沾着血摩挲在她白皙细致的肌肤上，说道：“跟我回家吧。”
    目光缱绻而又深情，但宋柏寒的侧脸还在滴血，这多少看起来让人感觉到几分不寒而栗，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顾蘼任由宋柏寒拉着她的手，力道大到快把她的手骨捏碎，静静地对视，半响后，说道：“你真的那么喜欢我？非我不可？”
    宋柏寒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最终顾蘼先败下阵来，嘀咕说道：“原本还有半个多月的假期泡汤了... ...”
    “现在去结婚吧，给你半个小时。”
    顾蘼将一串车钥匙丢给他，宋柏寒眼眸彻底亮了起来，问道：“你是说... ...”
    “要是不愿意就算了。”顾蘼无所谓地说道，好像临时决定的事能随时变卦。
    距离最近的教堂也要开车四十多分钟。
    顾蘼换上一条简洁而优雅的婚纱裙，脸上没有化妆，就手持着捧花，披散的头发别着白色头纱，就算是如此，她也美得不可方物。
    神父看着这对像是从车祸中死里逃生后大彻大悟的情侣，男子上的西装还沾着血迹，哪怕这样也不折损他的风姿气度，对着圣经念道：“宋柏寒先生，你是否愿意顾蘼小姐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她是我此生唯一会爱的人。”宋柏寒的声音很理智，像是深思熟虑，他对自己心底的渴望无比清晰。
    “顾蘼小姐，你是否愿意宋柏寒先生成为... ...”
    神父还没说完，顾蘼就打断他的话，如同儿戏般的，或者不把这个婚礼仪式放在心上，她说道：“我愿意。”
    神父正式宣告他们结为夫妻，互戴戒指，宋柏寒低首在顾蘼的无名指上的戒面落下一吻，无比珍视。
    日暮西斜，顾蘼吹着猎猎寒风，戴着白色丝绸手套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风牵起她的婚纱裙摆，金红夕光漫上白色的纱裙，浪漫到醉人。
    教堂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洁白的教堂立在悬飞海角上，为了防止有人走到危险边缘，人们在边缘围起矮矮的白色围栏。
    而顾蘼站在围栏之外，她眺望远方，数九寒冬似随着斜阳光辉跌落到她的眼中，肩上忽然多了一件西装外套，宋柏寒站在她身侧。
    顾蘼没有看向他，说完，又歪着头笑问道：“要抽烟吗？”
    宋柏寒薄唇凑到纤长手指，叼起香烟，将剩下半截香烟抽完，他不在意顾蘼现在是什么心情，是欢喜，还是懊悔，还是在想其他人。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你还挺有趣的。”顾蘼说道。
    “我们回去吧。”宋柏寒说道。
    “给你一颗糖，宋同学。”顾蘼继续说道。
    说完就吻向宋柏寒，以唇渡唇，还有一颗薄荷糖。
    还有“再见了。”
    系统提示说道：“最后五秒钟，5、4、3、2、1。”
    宋柏寒像是意识到了即将要发生什么，神情异常严峻，他用力攥紧顾蘼，手臂锁住她的腰，几乎要把她揉进骨血。
    只是他还是无法阻止如同金色粒子般消散的新娘子，一枚银白戒指留在他的手中心。
    宋柏寒呆愣地看着那枚戒指，忽然放声低笑，额头伤处又涌出鲜血，顺着指缝流到戒指上，宛如心被碾压成齑粉，再次遭到背叛的痛苦变成无尽的深渊与黑暗。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宋柏寒说道。
    第31章 古堡的幽魂01
    天色分外阴沉, 浅灰乌云笼罩山头，树梢也微微牵动，一片山雨欲来的气息, 无端地让人心头闷得慌。
    背靠着青山秀水的欧式古堡, 灌入窗口的风带有一点潮湿和腥味, 像是碾碎的苔藓混杂其他植被的汁液, 气味古怪到让人不适。
    就像是女巫在熬什么邪恶的魔药, 又或是会跑出一只面目可憎的水鬼。
    “啪嗒”一声，小石子砸在人身上的声音。
    “喂，怪胎。去捡起金球, 听见没有？”
    穿戴像个贵族小少爷的杜念之满脸趾高气昂，他扬起下巴，就像嚣张跋扈的小霸王，抛着手里的小石子, 对着差不多身高的阴翳少年说道。
    杜念之面容英俊, 稍微还带着一点稚气, 远处散落几块小石子。
    周围的其他伙伴忍不住起哄，叫嚷着“怪胎快捡！怪胎快捡！”, 甚至还有人跟风也拿起小石头, 砸向那个头发乱糟糟, 长到遮住眼睛的少年, 身上的衣服泛白沾着泥土, 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
    衣服破破烂烂的，就算是他们家用来擦地的抹布都比怪胎身上的衣服好一百倍。
    他们忍不住投去嫌弃的目光，杜念之又砸去一块小石子, 这次他直接砸到怪胎的额头上, 站在原地的少年额头被砸破, 一滴血从额头上滴落到泥土中，泅湿成一滴墨。
    他们一点也不觉得过分，谁叫怪胎不小心将杜念之的金球弄到池塘里面去了，那个金球可是杜念之偷偷给他姐姐准备的礼物，往日都是用手帕捧着，从不准他人碰，连他们都不准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