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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气运一无所知 第144节

      少女看起来已经不像个少女,左手右脚弯折方式诡异, 大概是断了或者扭了,左眼和右唇角肿得高高的,像一只长得有点抱歉的发面熊猫馒头,还有头发,说是一堆枯草比较确切。
    这个生物的眼睛里也没有了智慧的光,只有没有灵魂的火焰在穷凶极恶地燃烧, 在支撑她一次次被打倒又爬起来。
    黎昭轻微挑了下眉。
    挺意外的,其实他以为幸北最多撑个两三个小时就会晕倒顺便睡觉,没想到天亮了, 她居然还在跟他打,都这样了也不知道停下,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黎昭触手一顿, 担心把人打傻了罗慎贤要找他算账,忙收回念力。
    幸北像个闻到肉味的丧尸张牙舞爪朝他扑上来,被他轻而易举卸了力,直接身子一软, 倒在他怀里。
    就像是满载的骆驼, 就差这最后一根稻草, 幸北再也撑不住, 直接保持着一头栽进男人肚子里的姿势, 呼呼睡着了。
    黎昭:“……”
    男人身体本能地僵硬了一下。
    黎昭尽量把触手淡得松软, 轻轻拖着她移动了一点点, 变成侧靠在他腿上,不会把鼻子嘴巴都怼在那个尴尬的部位。
    女孩的脸从枯草团下面露出来,熊猫馒头两个黑眼圈大大的, 丑得无法直视,但是那满脸的疲惫加上沉静熟睡的呼吸,让他一时间没能推开她。
    黎昭于是静静地看她睡。
    也没管她这么跪着睡是不是膝盖会痛。
    过了半晌,黎昭脑子里淡淡浮现昨天的一幕,庄医生俯身凑近幸北,嗓音温柔地说,“明天早上来找我治疗。”
    黎昭又垂头看了看熊猫。
    丑,丑死了,走出去丢他的脸。
    黎昭终于大发慈悲地把幸北从地上拖起来,放到床上。
    随后,女孩的领子袖口微微鼓起,像是被无形的风吹胀。
    如果有s级念力者在,会看到她此时被蓝莹莹的光包围,画面如同神迹。
    ……
    幸北并没能睡多久就被门外闹哄哄的声音吵醒了,似乎昨天夜里房子里不太平,他们在讨论什么“一夜八次”、“抽打”、“撞击”、“凌虐”一类十分怪异的词,幸北半睡半醒间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因为用脑过度生生把自己琢磨醒了。
    幸北被一股起床气支撑着飞到门口猛然打开门,然而还没来得及发难,就亲眼见证唐濯和翟洪广重新定义了“蜂拥而入”这个词。
    幸北差点被两人冲得一个倒仰,怒气冲冲撸袖子,然而翟洪广却两眼放光看着她:“你昨晚把黎昭怎么了?”
    唐濯则忧虑地附到她耳边,气音做贼心虚:“你还真把黎昭当‘自己人’了?那是说睡就睡的吗?竟然还把人折腾了一整晚,我说你什么好!”
    幸北:“不是——”
    “——我的天啊亲爱的,你看上去真的好肾虚,快坐下歇歇。”翟洪广热情地把她拉到椅子上。
    幸北:“我没——”
    “——我曾经以为你会更像黎昭一点。”赫连莲痛心疾首地看着她,“没想到幸北的破坏力如此之大。”
    幸北:“我——”
    “——这样真的很伤身体,我去给你找些大补丸。”庄培说完匆匆离开。
    幸北很累,幸北不想说话了。
    然而她累别人不累,她被一群叽叽喳喳的人包围,不由得四处寻找黎昭的身影,指望他帮她说句话证明她的清白。
    结果让幸北瞠目——黎昭不在了。明明她醒过来前还隐约感觉到黎昭在帮她治疗,然而黎昭竟然因为嫌丢脸飞快遁了,留她一个弱女子面对事后的乱摊子!
    不过……
    幸北伸出手。
    手掌白嫩,没有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幸北感动了半秒钟,很快陷入比先前更颓废的颓废。
    他把她修好——还不是为了今天晚上继续拆!
    幸北的丧气只持续了一个早上。因为吃完早饭,黎昭宣布白天会对她、唐濯、翟洪广三人一起进行训练,看到小伙伴们面如土色,她就像是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瞬间神清气爽,就连昨晚的心理阴影都被明媚的阳光驱散。
    唐濯:“虽然但是,你刚才确实被庄培强行喂了十全大补丸。”
    幸北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唐濯死气沉沉地翻了个白眼:“你刚才用嘴唇念出来了,傻子。”
    幸北:“……”
    几个在军校打磨过的年轻人见多识广,实事求是地讲,黎昭并不是他们见过最严厉的教官。黎昭心态平稳,情绪和缓,从来不骂人,虽然可能是因为他懒得骂,但这在骚样骂人不用打草稿的天赋者军中,实在是一股清流。
    然而,黎昭是他们见过最强的教官。
    而老师段位太超然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显得严厉。
    翟洪广训练的时候潜力爆发卷起了一棵树,比鲁智深当年拔的那棵要大个十倍,连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爆发时的力气,小眼神瞬间得意起来,期待黎昭能夸上一句,然而黎昭轻描淡写地把他的树抢走了,并教训:“武器要握紧,不然就是给敌人递刀。”
    翟洪广:?主要是他也没想到敌人连树都抢?
    唐濯已经转行做了结界师,正在和幸北当年一样努力练习均匀稀薄地扩张念力,让极远处的落叶无风自起,刚得瑟地想让叶子们跳个舞,那些枯叶就像突然被施了千斤坠,咣当一下死死压在地上。唐濯一脸懵逼地回头,黎昭静静看他:“结界场不要只追求范围,忽略凝聚的速度和力度,难道你以后只跟树叶打架吗?”
    唐濯:……对不起刚才他不应该认为黎昭不会说骚话是股清流,黎昭明明是不骚则已一骚惊为天人,连他都自愧不如。
    幸北安静地训自己的练,并不同情小伙伴,只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感到彷徨,简单的来说就是兔死狐悲。
    黎昭幽凉的声音果然很快就到了:“射击不行,格斗不行,结界不行,不然你跟我学治疗吧。”
    幸北以为自己能沉得住气,没想到黎昭的第一句嘲讽就扛不过,立即不服气地转身:“可是我至少比他们俩强!”
    “你对自己要求就这么低?!”
    黎昭的语气是真心难以置信。唐濯和翟洪广本来幸灾乐祸地看热闹,突然当心口中了一剑,悻悻转身回去训练了。
    打扰了,他们太低了,他们不配。
    而幸北却玩世不恭把枪杆子往肩上一甩:“我对自己要求就是这么低。”
    唐濯翟洪广:?能别骂了吗,在训练了真的在训练了。
    黎昭不吃这套:“但我对你要求高。”
    幸北:?
    幸北刚想张嘴狡辩,就被一触手抡飞了。
    “这三科,你一年内必须做到全联邦无人能敌。”
    黎昭平静的语气说着离谱的话,幸北爆哭:“师父,这不可能,我至少打不过你啊!”
    “你必须打过我,至少要和我不相上下,足以取代我。”黎昭站得笔直,眼神也笔直寡淡。
    “为什么?你要去哪?”
    “我要当职业医师了。”
    “啥?”幸北太惊愕了,一个不察被训练场的自动能源枪射中腰侧,哀哀戚戚地叫着从空中掉下来。
    幸北一瘸一拐捂着屁股,再度震惊的腔调:“你这么强,就当个医师?”
    “医师是很崇高的职业。”黎昭静静道。
    “我知道它很崇高,我也知道医师很重要,可是它再怎么也是个辅助……”
    “结界师也是辅助。”
    幸北眨眨眼。黎昭的意思是,不管什么辅助职业,在真正厉害的人那里都可以打成mvp……就像她的结界师一样?
    黎昭没再多解释,而是心平气和地抛出又一个炸弹:“你们的小队缺医师。”
    唐濯和翟洪广也从半空中被不同的兵器击落,各自捂着屁股震惊地看过来。
    “军团长……教、教官……师父……哥、昭哥,”唐濯语无伦次,“您要当我们的医师?”
    黎昭:“你们不愿意?”
    “不是不是!”唐濯疯狂摆手。哪是他不愿意啊,但是黎昭给他们打辅助……唐濯捏了下大腿根,痛得“嘶”一声,脸上却露出梦幻般的喜悦。
    翟洪广一如既往地自信,惊喜地喊:“军团长眼光真好!”
    幸北扶额。翟洪广已经够自信了,真的经不起再多的正面反馈了。
    幸北好奇:“你之前为什么没组队?”
    翟洪广插嘴:“当然是因为除了我们没有人配得上他了!”
    幸北:“……”
    黎昭瞥了他一眼:“我曾经组过队。”
    幸北有点惊讶。她从课堂、八卦、媒体了解到的黎昭一直是独行侠,她以为黎昭太厉害了,没有人能和他打出1+1gt;2的配合,所以黎昭宁可一个人行动。她其实私下里和翟洪广想的一样——在他们之前,没有人配得上黎昭。
    幸北的疑惑大概写在了脸上,黎昭看了她一眼,语调平缓地解释:“他们都死了。”
    三人:“……”
    不知为何,黎昭清清冷冷看着他们说这种话,让他们突然十分害怕。
    黎昭的下一句话更让人害怕了:“和我一起会遇到的危险将远超你们现在的能力,不想死就拼了命给我训练。”
    翟洪广倏地举起一只手:“报告长官,可以拒绝你加入吗?”
    唐濯和幸北差点呛死,惊悚地瞪着他:翟洪广在军团长面前说什么鬼话!这个人难道没有敬畏之心吗!
    黎昭看着他,今天第一次勾起了个不知是嘲讽还是善良的笑:“我加入是在帮你们。”
    “幸北杀了那个异种,但它的其他分|身呢?”
    幸北觉得训练场的空气忽然低了好几度,让人浑身冰冷。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黎昭一直没提,还直接让她装成了他,她以为黎昭已经帮她解决了——可能是在很久之前黎昭就灭掉了那只异种的其他分|身,让它只能孤注一掷抢幸北;也可能黎昭想用自己的身份让那个异种相信,幸北最后被黎昭异种给夺舍了。
    总之,她不知不觉和其他人一样,对黎昭有种信仰,仿佛他无所不能,仿佛只要有他罩着,她就怎么浪都不会被雷劈中。
    “可以夺舍的种子,都是异种千百年积累发育出的最强大的种子。”黎昭看着幸北,“分裂会短暂削弱实力,计划夺舍的异种不舍得分裂出太多分|身,但是不可能有异种不给自己留后路。”
    幸北一个寒颤。所以现在在宇宙的某个角落,或者某几个角落,她杀掉的异种正静静蛰伏,等着哪一天向她报仇。
    她知道它会的。那只异种临死前,她感受到了它冲天的仇恨与怒火。
    幸北感觉仿佛被一只蜗牛追杀了。蜗牛很弱,很慢,看似一辈子都到不了她身边,但是蜗牛在暗她在明,那种生命被威胁的恐惧,就像悬在心头的一把刀,让她惶惶不可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