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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雾水的顾言风,径直去了林涂在的厢房。直至今日,顾言风都不知道当时陈夫人和林涂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只知道那日陈夫人从厢房里出来后,将半块玉佩塞还给了他,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林姑娘与你指腹为婚,如今你又伤了别人,于情于理都要好生照顾着她,明白吗?”
顾言风原本打算着等林涂身子好了,自己和母亲好好说说,认林涂做干女儿,自己定会像亲大哥一般照顾她。
只不过,很快,亲大哥顾言风发觉自个儿愈发关注起林涂来了。每日只是听小厮禀报林姑娘今儿又去了哪儿,顾言风都能听上大半晌。更遑论亲自带着林涂在永安游逛了,带着林涂出门,顾言风的视线几乎不能从林涂身上移开,哪怕林涂只是对与自己同行的好友笑笑,顾言风都觉得自己心里酸涩不已。
在于林涂的相处中,顾言风发现,林涂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清冷模样,唯独在自己面前,是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天真烂漫,像是春日盛开的花束,叫人的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林涂来到永安的那年元宵,顾言风带着她逛花灯会,那日,街上人影幢幢,各色花灯发出悠悠的光,将这夜幕照得透亮。
那应该是林涂第一次逛花灯会,看什么多觉得新奇,一会儿凑过去看看张家扎的花灯,一会儿又从李家铺子拿出来一包零嘴。一个错眼,刚刚还在自己身侧的小姑娘就不见了。顾言风当即沁出一身冷汗,也顾不上别的,在人群中高声喊着林涂的名字。只是久久没有回应,他一颗心不住下坠,林涂一个小姑娘,若是走丢了,定会吃上不少苦头。
这般想着,顾言风更加焦急,忙让身边的小厮分散开去找林涂。
“顾言风——”听到清亮的女声时,顾言风觉得自己即将离体的魂魄终于落回了原地。他回身张望声音响起的方向,本想板起脸,好好教训一下乱跑的林涂,整个人却在视线接触到林涂时愣住了。
视野里的人不知又从哪里寻摸来了个木质的狐狸面具,那面具被她斜斜得半戴在脸上,只露出一只亮亮的眼睛。
四周人潮拥挤,可顾言风眼底只能瞧见那如同山野精怪坠入凡间般灵动的姑娘,四下嘈杂,人声鼎沸,可顾言风依旧将自个儿的心跳声听得分明,咚,咚犹如惊雷,在他耳边落下。
“顾言风。”林涂好不容易挤到了顾言风身边,手里还举着刚刚买到的糖葫芦,“你尝尝,可好吃了。”
“林涂。”顾言风望着含笑看向自己的姑娘,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将人拉近了自己。林涂身上淡淡的花香几乎盖住了周围所有的味道,一时间,顾言风不管是看到的,听到的,还是闻到的,都只有林涂一人。
见顾言风许久不说话,只是喊了声自己的名字后,就呆傻了似的,直直看着自己。林涂有些奇怪,踮起脚,凑到了顾言风脸上,想要仔细瞧瞧,顾言风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可下一秒,自己却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们俩早就被人群裹挟着走进了一个僻静的院子,一时间外面的喧闹和他们似乎割裂开来了一般。顾言风和林涂靠得极近,他听见自己凑近林涂的耳边,小声道,“阿涂,你愿嫁与我么?做顾夫人好不好?”
身后夜幕上,焰火升空,乐声四起,烛影纵横。
那时顾言风,刚刚加冠之年。
第二年,顾言风殿试时入了当时大梁国国君的眼,点了他第一名。同年,陈夫人替他和林涂合了八字,两人在腊月里完婚。
那日,林涂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嫁与顾言风为妻。
林涂的嫁衣依旧是她一针一线亲自绣的,比起上次,林涂的绣工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嫁衣上的牡丹盛放,金线围边,美得夺目。
那时,顾言风只觉得这世间不会再有人比他更知足称意。然而世事无常坏陂复,没过两年,嫁给厌火国国君的和亲公主,如今大梁国国君的亲姑姑死了,这让两国间本就岌岌可危的同盟关系再次破碎。
陈夫人病倒那天,永安飘起了大雪。她强撑着一口气,等到了顾言风上完朝归家。
因为烧了炭而很暖和的房间里,只有躺在床上的陈夫人,和一身风雪匆匆赶回来的顾言风。
“母亲,您且宽心,我已经托人去请太医替您诊治了。”
“言风,你过来些。”陈夫人费劲地支起上半个身子,拼了命握紧了顾言风的手,“言风,我照顾了你二十四年,如今有些话再不说,怕是没有机会了。”
“母亲。”陈夫人并不给顾言风说话的机会,她紧紧盯着顾言风,浑浊的双眼竟是有些泛红。不知怎的,顾言风觉得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