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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处看戏。
“顾大人不是说绝不跪我吗?这般大礼我可受不起。”
顾言风没有吭声,他的两条胳膊都已成了白骨,鞋底甚至被鲜血浸湿。他有些恍惚,甚至于疑心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多血在流,怎么还活着。
“大人,胳膊上没有有好肉了,我刮下些肉沫子,您看能行吗?”失去意识前,顾言风听见有人带着谄媚这样说着。
再次醒来时,顾言风口中带着草药的苦涩,他用舌头将口腔中的东西推了出来,是参片。恍惚间,有人伸手盖住了他的嘴巴,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大人,我在参片里混了会让人丧失痛觉的草药,您能好过些。”
原来,沈朗月为了让顾言风受足这割肤剜肉之苦,竟是找来了永安最好的大夫,让他们在一旁给顾言风灌下续命的草药。见顾言风痛得昏了过去,又让大夫施针强行唤醒他。现在见他醒了,沈朗月悠悠走上前,手里提着一桶水。
“顾大人,你瞧瞧你这雪白的衣裳。”沈朗月蹲下身子,一旁的大夫往后缩了缩,不敢说话,“都被血给染红了,我给你洗洗?”
桶里装着的是新兑的盐水,被沈朗月尽数泼洒在了顾言风已是白骨的手上,腿上。饶是顾言风嘴里含了止痛的草药,他的眼前还是因为剧烈的疼痛猩红一片,几乎看不清面前的人,只能看见几个大概的轮廓。
“该谁了?”沈朗月欣赏了片刻顾言风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满意地回过身,对着身后脸色苍白不忍再看的人群道,“顾大人身上好肉还多等很,不想死便继续。”
“将军,让老夫来吧。”先前递上传国玉玺的老人颤巍巍爬了起来,他从血泊里捡起那柄不知经过多少人的短刃。
沈朗月后退了两步,饶有兴致地盯着躺在血泊当中,目光失了焦距,只剩胸膛微微起伏的顾言风。对着拿短刃的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大人。”老人蹲了下来,“辛苦您了,这满城的百姓都瞧见了,大梁国是站着死去的。”短刃狠狠扎进了顾言风的胸膛。
四周的一切渐渐离顾言风远处,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林涂的声音。
顾言风努力地偏过头,想要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是入目却是猩红,而后漆黑一片。
顾言风死在了冬雪初融,柳枝生芽的春日里。
他再次醒来时,是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沈朗月是个疯子,但厌火国如今的国君却是个贤君,他并没有对梁国从前的皇族赶尽杀绝,甚至依旧让他们住在那个豪华的宫殿内。
顾言风睁开眼,对上了梁静知的脸。
梁静知脸上的惊愕一闪而逝,“顾大人,你醒了。”
顾言风的手按在了床榻上,记忆里,那难以沉受的疼痛让他下意识抬起了手。手掌是完好的,双腿也是。他伸手轻轻按在了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是软的,但也是冰凉的——没有人的温度。
“顾大人。”梁静知猛然超前微倾,想要去握住顾言风的手,却被顾言风后仰着避开。
“公主,这是怎么一回事?”顾言风垂下了眼眸,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脉搏,也感受不到自己的温度。
“那天……”梁静知说话时眼神有些闪烁,她半咬住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扣动着床边垂下来的被角。“那天等我到场时,只剩大人你躺在街道上。我和……当年那些替父王炼药延寿的道士一起将你带了回来。”
顾言风垂着眼眸,没说话。梁静知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没信,继续道“那些道士,看起来也不是全坑蒙拐骗。至少还是救活了大人。”
顾言风并没有接梁静知的话,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想要下床。
“大人。”梁静知按住了顾言风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哆嗦,下意识想缩回手,可当视线落在男人的侧脸上时,梁静知颤抖着将手握得更紧了一些。顾言风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不知怎的,梁静知在顾言风淡淡的目光下,竟是自己松开了手,原本做好的打算一时间梗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
“他日顾某定会回报公主今日的救命之恩。”顾言风神色冷淡,仿佛他虽然又活了过来,可曾经那个温润的灵魂却是真正死去了。先前,他对着公主,尚且还能和颜悦色,可现在,他却只觉得烦躁。
不知是不是被顾言风的神色吓住了,梁静知愣在原地,直到顾言风走出了房间才猛吸一口气。她手中紧紧握着一方帕子,恨恨盯着顾言风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一道男人的声音骤然响起,她才大梦初醒般地丢开了手中的方帕。
若是顾言风还在,那他一定能听出那是不久前将他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