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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手续。”
“这两天的遭遇或许会给男生造成新的心理阴影。”蒋攸宁目露遗憾,“他之后可能会抗拒去医院治疗。”
“那家属可以向医院追责吗?”
“医院的流程是合理的,但个别工作人员的态度及处理方式存在不妥,家长可以投诉。”
“他们不会投诉的。”于燕清楚记得,“他父亲来时正遇上医生查房。医生和护士的口径很统一,家属知道儿子犯浑,赔付了护士的医药费,就直接走了。”
蒋攸宁看她郁闷的脸色:“但你还是觉得不舒服。”
“因为我觉得哪怕追责也抹不掉伤害,而且我也抗拒不平等的关系。”于燕说,“患者求医,医护当然可以默认他是‘有病的’,但在精神病院里,这种‘有病’似乎夹杂着羞辱的成分,好似你提出的诉求可以不被满足。我记得那男孩说过一句,‘我是付了钱来这里治,现在我不想治,交易结束,为什么你们不让我走。’那保安却说‘你脑子不正常,说的话不算数。’……为什么他的话不算数呢?”
她不无挫败:“我很想彻底弄懂一些事情,就像解题,从推论到结果一步一步都清晰明确,但大多数时候,哪怕作为旁观者,我对事件也不能全知,而在编辑过程中又要剔除鲜明的观点和情绪,删掉导向性明显,或者会引起争议的语句……所以,所谓的真实性,其实也是经过主观的挑选。”
“但主观必须基于事实。”
“还是大部分人认可的事实。”于燕叹气,“大多数人的意见不一定对,但一定重要。同理,人也一样。大多数人觉得他是好人,就会称赞、模仿,而一个人身上大多数都是优点,那他的缺点就可以择日改进,甚至忽略不计。”
蒋攸宁发现她的不安全感在加剧:“所以,你是觉得人很容易被大多数的表象蒙蔽,以致少数的诉求和利益得不到保障?”
“了解真相是困难的。”
“可你偏偏是去挖掘真相的人。”
“所以我开始怀疑自己,我可以挑选采访角度,但没有发表自由,也不能保证全显全对,讽刺的是,作为记者,我甚至罔顾客观事实,连身边人都认不清。”
“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当局者迷。”
“可我的迷糊给别人带来了伤害。”她痛苦地说,“我的一个朋友挑战我另一个朋友的底线。”
“是因为你?”
“不是。是因为一个大多数人,包括我,都觉得他是一个好人的人。”
“数量和好坏不是一成不变的,对事我们可以有最大的希望,对人,我们得保持最低的期待。”蒋攸宁看她犹豫的眼,“工作要求你全知,光是争取就已经够辛苦了,所以对待生活,多点自知也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不要扛,要是错了,那就先修正自己,然后站在对的那边。”
“现在修正来得及吗?”
“当然。好人远比坏人可靠,朋友总比好人重要。”
第48章 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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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倾诉的意义不在于对方给自己什么意见,而在于无论说什么对方都愿意听。这种愿意让人心安、满足,感到被疼爱,像拥有了一个温柔而坚硬的保护罩。
于燕在保护罩中慢慢冷静,她想,有蒋攸宁在,接下来她将面对的一切,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两个人下楼结账,蒋攸宁提出去附近逛逛,于燕主动牵起他的手:“你怎么这么好。”
“哪里好。”
“开车过来请我吃饭,陪我聊天,现在还要陪我散步。”
“……这难道不是应该的?”
“可你有很多事要做,但还是把我放在了重要的位置。”
蒋攸宁觉得她特别容易满足:“傻瓜,我们在恋爱。”
恋爱。
于燕的心弦被这两个字拨动,脑海里却出现陈越的比喻。她握紧他:“我的一个朋友说,恋爱就像棉花糖,刚做好时一大朵,以为占了便宜,吃完却只要几口,因为贵的都是空气。”
蒋攸宁笑。
“而且他说恋爱的魅力就在于不确定性,好比我和前面的小朋友同样付了五块钱,买到的棉花糖却不一样大,而即使我知道这次吃亏了,下次还是要去排队,因为一来我对甜食毫无抵抗力,二来我会抱着下一次更大的侥幸心理,而恰恰是这种侥幸,让人欲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