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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班长。”她眼也红红的,抬起脸。
周天一个寒噤:“你别啊,干嘛呢,我虽然没喜欢谁,可我不喜欢女的。”
冯天赐唏了一长声:“你放心,我只爱梁嘉树,我喜欢班长是因为班长是我想变成的那个样子,又漂亮又成绩好,我要是这样,我妈能自豪死,你知道吗?我妈啊,在单位年年评优,可我不争气,连我家小区门口卖鸡蛋饼的阿姨她女儿,都比我成绩好……”
冯天赐开始呜呜地哭。
“我真的尽力了,我承认之前我贪玩,但这学期,班长你看的到吧,我真的挺用功了,可我永远达不到我妈的要求,我跟你说,分班考试我感觉糟透了,发挥的一点都不好。”
她突然哭的无比伤心:“会的都没考,考的全是我不会的。”
周天连忙去捂她的嘴,她声音太大,引的旁桌食客也往这看。
“没事,继续加油,以后我还会帮你的,你别怕。”周天其实想笑,但知道不该笑,冯天赐刚才哭时嘴巴大张,上下牙齿之间拉扯出很长的银丝,特别傻。
冯天赐话特别多,她还要说,边喝边说,说着说着,就一头趴在了桌子上,嘴依旧不闲着:
“班长,我表姐开了个奶茶店……对,奶茶店,”她努力抬下头,手指在桌上叩的直响,“她生意挺好的,等着招人,我跟她说了我推荐我班长,你正好趁暑假去,还能抽空学习,比你去快餐店好,真的……”
周天愣了愣,她伸出手,揉揉冯天赐毛乎乎的脑袋瓜子:“冯天赐,谢谢你,我也说真的。”
外面雷声隐隐,轰鸣作响,闪电点燃城市上空云朵的边缘,又要下雨。
周天无奈看着瘫在桌上的冯天赐,又看看窗外。
雨落的特别急,有人跑过来在檐下避雨,高高的个子,微微苍白的脸,还有单肩背着的书包。
周天怀疑自己看错了,但对方分明也已经看到她。
是梁嘉树。
两个隔着玻璃,无声看对方片刻,似乎,都有些意外。男生像平时给同学们的印象那样,带着一种距离感,疏离感,周天没法解释那天她为什么突然搡了他一把,她心口乱跳,被意外重逢的惊喜反复冲击着大脑,她从没想过,见到梁嘉树,会这么高兴。
她应该对他笑笑。
周天没有,她只是腾地站起,直接走出来,梁嘉树第一眼就看到了她两条修长白皙的腿,他很有教养地把目光立刻收回,一垂眼帘,反而又看到了女生的脚,瓷白色,没穿袜子,脚趾像珠子般圆润泛着光泽,她穿最普通的凉鞋,但脚莫名性感。
梁嘉树不自觉地摸了下肩上的书包带子。
“这么巧,”周天声音平稳地开口,仿佛早忘了上回那幕,她说,“冯天赐请我吃饭,可她喝醉了,你能帮我把她弄出来吗?”
冯天赐有点重,喝醉了更沉,梁嘉树跟着周天进了烤肉店,还没结账,他看到周天在那翻口袋,说:“我来吧,算我请客。”
周天破天荒地没有很自尊地去阻止,她站原地,看男生走过去,又走回来,两人把冯天赐喊醒,连拖带拽弄出烤肉店,外头雨大,梁嘉树让两人在檐下等,拦好出租车后,扶着冯天赐把人塞进后座,周天也坐到了后面。
他坐副驾驶位置上,肩膀湿透。
“她家住哪儿?”梁嘉树扭头问,周天边说边去找冯天赐包里的手机,翻通讯录,找到“老妈”两字,跟冯天赐妈妈通上了电话。
一路上,冯天赐靠周天身上胡言乱语,她看见梁嘉树了,以为是做梦,在那大叫“梁嘉树,我喜欢你!你是我男神!”
梁嘉树似乎习惯女生们的表白,他收过很多情书,包括那种花里胡哨用漂亮信纸却一行行丑字的。
他抬头看看内视镜,看的却是周天,两人目光一碰上,接着又分开。
司机在一旁听得直乐,摇头说:“现在的孩子啊!”
周天扭头看窗外,雨水又像蚯蚓一样爬下窗子。
冯天赐家里只有奶奶在,老人撑伞接她,一面唠叨冯天赐一面对两人说了好多道谢的话,又请他们去家里坐。
两人没去,而是在雨棚下避雨。
周天白色短袖一湿,里面少女内衣的轮廓分明,她咬着唇,只能刻意驼背收肩,似乎这样才能遮掩一下。
雨幕朦胧,空气被水分湿透,两人谁都没说话,周天的头发也被打湿,黑黑的一缕紧贴脸颊,她侧面鼻子很翘,无端显得倔强冷清,雨下的急,又细密,像少女的心事一样没有尽头。
“考的怎么样感觉?”梁嘉树轻轻打破沉默,气氛微妙,雨天本身就容易让气氛变得微妙。
周天保持着冷静:“还好。”
她没侧眸,只盯着雨:“你去北京还没走?”
“回来了,过几天还要再去。”
周天鼻子发酸。
“你要卷子吗?可以让老张给你一份,你看你能做多少分。”她有点没话找话了,可也确实是这么希望的,他能做多少分,再看看自己和他的差距。
“这么好胜啊?”梁嘉树终于转过脸来,她的侧面美好,乌密的睫毛仿佛都被雨水打湿,像淋湿翅膀的蝴蝶那样翕动着,又有种飘忽的脆弱感。
周天倏地扭头看他,眼睛里,满是不服输的劲头:“对,我就是想知道你能考多少,我们悬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