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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鳌:“不用贪多,先拿这些回去看吧。有不明白的再来问师父。”
阿鼓:“是,师尊。”
阿鼓没迟疑,抱上她架子上的书,离开了大殿。刚迈出脚,她猛地想起二师兄告诉她的话,死去的大师兄不就是叫让心吗,刚刚他还叫了师尊,原来,那是大师兄吗。
她刚才不仅没想起来大师兄的名讳,还躲着他……她以后要对大师兄好点。
殿内,让心给师尊下跪,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
“回来就好。你先起来,让为师探查一番。”
让心照做,待启鳌查看过后,先是问他:“你有记忆自己是如何苏醒的吗?”
让心摇头:“弟子不记得。”
这并不意外,启鳌:“魂元还是残缺的,这也正常,彩霞池里的灵彩,毕竟是集天地灵气而成,它们并无主动害人之心,只是生性太喜灵力。”
见让心哆嗦了一下,想是他想起了被灵彩吸干灵力的过程,遂补充道:“彩霞池已不复存在,为师已将那里毁掉,从此世上再无灵彩。不管它们本性如何,害了你确是事实。只要害过人,彩霞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想让心听完,抖的更厉害了,连包裹他的光晕都比刚才暗淡了不少。
让心是什么样的孩子,启鳌最清楚,能被他第一个收为徒弟,能做游鳌宫的大师兄,不可能会被个灵彩吓成这个样子。这里面一定还有隐情。
心里有了数的启鳌,也不急着问他,待让心自行消化掉各种情绪后,他才幽幽开口:“师尊,弟子在彩霞池中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的执念不是仇恨,而是,哪怕留下一丝残魂也好,能有机会把真相告诉您、告诉灵兰各众。魔族有可能早就复苏了,还有可能已经渗透到了灵兰山。”
“你说,为师听着呢。”
阿鼓已经把她带回来的其中一本仙书,一口气读完,期间她还停下来参悟了会儿,就这样,时间悄悄流过,阿鼓觉得肚子空空才停下。
她现在已经不会因为不吃东西而感到难受了,只是到了点儿习惯性地想吃东西。
可惜这里的小厨房里只有食材,没有会做饭的人,能吃到的只有自己做的清水煮面,还不如不吃呢。是以阿鼓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全天辟谷。
书看累了又无事可做,闲下来的阿鼓出了院子,站在院子门口朝大殿那里张望。
好长时间了,师尊与大师兄一个都没有出来,看来他们是有好多话要说吧。
殿内,启鳌说的不多,基本都是在提问,而让心对师尊的问题,都回答的很详细,他不知自己这枚被师父保存了多年的残魂,今日为什么苏醒,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所以想着把自己脑中的所有记忆能说多细节就多细节。
在听让心说的过程中,启鳌一直很平静,哪怕是听到让心说,是珠言亲手杀死他时,启鳌也没有太多波动。但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却是紧紧握起、青筋毕露。
珠言的本色是什么,确实不会让现在的启鳌有什么波动,他内心翻涌的是心疼,是悔恨。
他脑中不停冒出来,当年诛祟时,阿古那只见骨的手臂。她一次次重铸,他一次次摧毁。她怎么可能敌得过他,已然祭出十灵正身,要困住邪祟,还要想着手刃珠言,一心二用,怎么可能抵抗的住,他欲从她手下抢人的霸道手段。
她当时的心情如何,是了,她说了失望,对他很失望。
当时他不理解,还很恼火,现在想来,她不光是失望吧,应该还有绝望。绝望于自己天灵根骨圆寂,变成等死的凡人,再也没有能力也没有证据,帮着灵兰、天道来铲除珠言。
如果那时,他但凡能够多相信她一点儿,看清珠言的真面目,直取神迹,在阿古死前、挨那一剑前把神迹放入她灵台,也许她就不会死,至少不会羽化,让他落得如今什么都看不到摸不着的凄惨结果。
所以,这些年来他表面平淡,内心却每分每秒都在五内俱焚,受尽煎熬地活着都是他活该,他本该受着的。天道果然好轮回。
启鳌的双手冰凉,一直僵硬地被他攥着,终于他肯从紧崩的状况放松一些下来,握了几握后,他对让心道:“你说的我都已清楚。”
说着他取出化雪香炉,看着这宝物,启鳌楞了一下,思绪不受控制地想,当初阿古为了救她的徒孙,曾向他求借过此物,而自己却毫不犹豫地给了珠言使用。
启鳌手一软,化雪香炉差点从他的手中掉落,思绪一但被打开,被扩散,就收不住边了。
阿古只是除祟,虽然祭出了十灵正身归不了位,但也不至四根天火柱全毁、天灵根骨圆寂的结果,她应该早就体内有损。
会不会就是从她无宝物可用,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徒孙身死,强行牺牲掉天火柱来救人?这太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了。
这些年来,启鳌从没有深究过阿古是如何走到最后那一步的,他可能是不愿也不敢去想吧。
如今,过去的记忆被让心所说的真相重新撕开,启鳌一直不愿面对的血淋淋的真相,争先恐后地向他扑来。
由于他封闭、逃避、抵抗的太久,反扑来得分外猛烈。启鳌强行顶住来自情绪上的巨震,从化雪香炉里取出一撮香灰,这灰是纯白色的,比盐都通透。
白灰在他手中“聚沙成塔”,一个白色的三层手中托塔在启鳌手中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