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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就变坏了?”
她像个孤独的、执拗的小兽,在这个成年人已经定下规则的世界里横冲直撞。
“你没有。”
少年的声音温和又坚定,在这个漆黑冰冷的夜里,给了她无限的暖意。
“没有人可以定义你,只要你还善良、温柔、坚定,你就永远还是你。”
“……喜欢你的人还是会支持你、爱你,讨厌你的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他们的看法,所以,你没有变坏。”
“但是冉祈…”少年看着她的目光带着看透人心的清晰:“你该学着长大了。”
……
“你该学着长大了。”
冉祈一直到洗完澡,都还在想着顾云起说那句话的样子。
冉祈擦干净头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发呆,整幢房子静悄悄的,苏佳叶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
冉祈抱着小毛毯,在她的小飘窗上坐下,然后在书柜的角落里,拿出那一本小画册。
她随了冉文涛,乐器上天赋不能说异禀,但较之冉文涛也不遑多让,只是画画的时候没有一点天分。
印象中程延画画真的很好看,他总是不爱说话,坐在天台上,抱着破旧的素描本,画他眼中的世界。
程延被带走的那一天,给她送来了这本画册,男孩固执地抓着她的手,求她:“冉冉姐,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
那个时候,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掰开了他的手。
冉祈翻开了那本画册,那里是属于程延的小世界,孤儿院的孩子很少用彩笔,程延的世界于是多数是黑白。
他没有学过画画,但是能把画面画得恰到好处又简洁明了,他画孤儿院的彩色围墙,他画来来往往的人群,他画这个世界的悲悯。
冉祈思忖了很久,把这本画册放进了明天要带回的包里,然后爬上床,给苏佳叶发了几条信息,才关灯睡觉。
今夜过往的记忆被触碰,关于那个男孩的全部谎言都被毫不留情地戳破,毫不意外地,冉祈又做起了那个噩梦。
那条漆黑的看不到尽头的小路,那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手里的到闪着诡异的光,然后是像不要命的小兽般扑来的男孩…
和每一次缠绕着她的噩梦一样,梦境的最后他沾满了血的手臂,和他无助地看着她,呢喃着:“冉冉姐…你快走…”
他连自己是不是杀了人都不知道,只顾着哭喊着让她快走。
那样的一个男孩。
可是为什么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只会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他是一个坏孩子呢?只因为他抽烟打架,他不爱学习,所以他连得到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配拥有吗?
冉祈想不明白…也沉溺在这样的噩梦中,无法自拔。
……
冉祈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的九点半,今天王阿姨休息,是苏佳叶迷糊着眼睛踩着拖鞋来叫她的,因为冉文雪安排的人已经到楼下了。
冉祈也顾不得问苏佳叶什么时候回来的了,洗好脸换了衣服就背上包准备下楼,愣是被苏佳叶逼着当她的面吃完了一块面包一袋果汁才准下楼。
昨天晚上冉祈梦魇着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印象中其间还回了苏佳叶一两句消息,没有睡过一段完整的觉,所以一上车就抱著书包睡到苏州城。
冉青云家的院子不好开,那是当初政府改造,冉青云自掏腰包买下的一处留园里的院子,被他一砖一瓦地堆出来的。
冉家门的院子向来是不关的,一来是冉青云向往从前的“夜不闭户”的邻里时代,二来是冉家弟子众多,每天来拜访求教的人络绎不绝,索性也不拦着,来者不拒,只是能得到多少指点也看各自造化了。
冉祈也不为难冉文雪派来的司机,在留园门口就下了车,然后背著书包,踩着门口的青石板小路,一步一步地走着。
从前每次回来这里,总是冉文涛背着琴,另一只手牵着小小的她,然后她穿着小裙子和新皮鞋,把石板的凹陷处前一夜下雨的积水踩得到处乱飞。
五月里的生机极是耀眼,配合着正午的阳光,灼目又热烈,冉家院子门口早早地在水缸里种满了荷花,小小的鱼在绿叶里穿梭。
冉祈仰着头站在门口,不过是才离开了一两个月的光景,竟像是好多年都未踏足般陌生又惶恐。
厨房里的刘云刚把鸡汤撇了层油,继续放在锅里炖,一转头发现厨房正对着的院子门口站着个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眼熟的身影,于是赶紧擦干净手往外走。
边走还边骂着:“造孽哦,这才走了多久回来就不进屋了!”
冉祈看到老太太佝偻着背,咋咋唬唬地说着,然后几步从院子里走出来,先是拽着她打量了个仔细:“看看这瘦的!”
刘云一巴掌就呼在了冉祈的书包上:“跑跑跑!一个学一个地往外跑!跑出去了也不好好照顾自己!”
冉祈也不说话,看着老太太骂骂咧咧地开始抹眼泪了:“我说不让你走!他们非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