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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祈长舒了一口气:“至少…我以为你会想问,那个帖子说得是不是真的。”
在刚刚遇到顾云起之前,冉祈就跟在小超市买水的一个学妹借过手机,看过了截图发在她们班级群里的那张帖子。
还手机给学妹的时候,那个女孩还呆愣地看着她:“你不就是…”
冉祈却没什么想回应的,帮她付了账离开。
良久,顾云起咽下了一块吞拿鱼寿司,才开口道:“哦…那帖子说得是真的吗?”
冉祈带着些自暴自弃,和很多很多的自嘲,轻笑道:“顾云起,你知道吗?那个帖子…说得都是真的。”
顾云起抬头去看她。
看到她微红的眼眶,和自我厌恶的丧:“有人为我打架是真的,有人为我杀人也是真的,呆不下去转学也是真的,不配被喜欢…也是真的。”
她好像是很努力地在不让自己流泪:“顾云起,怎么办,那张帖子上说得都是真的。”
顾云起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她像是快溺死的人,而他是茫茫海上唯一的浮木,她孤独地在海水里飘荡,等着他大发善心地将她救起。
顾云起不明白她所经历的一切,至少在此之前他的认知中,冉祈就应该是整个学校最耀眼的姑娘。
她弹琴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偶尔开玩笑时露出狡黠的笑意,安静的侧颜能让他心悸。
而不该是这样…绝望、自厌又痛苦。
在这里执拗地向他证明,她真的很糟糕,不值得任何人对她的任何一点好。
顾云起几乎是没有立刻犹豫地起身,朝她走过去,在桌子旁停住,然后伸手,把她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冉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愣了神,还没反应过来脸蛋就已经靠近了热烘烘的他,他带着热意的手掌附在她的脑后。
她的脸靠近他的小腹,身边是比今天骑马的时候更近更浓烈的他的味道,他有些生疏地、青涩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他的声音带了一点哑:“你不要整天PUA自己,我警告你。”
……
如果说顾云起的灵魂带了风,少年人随时都有去浪迹天涯的勇气和能力,那冉祈的灵魂,大概只剩下每一天的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地活着、小心翼翼地笑,就仿佛心里的笑声稍微大一点,就能被不好的事情印满瞳孔。
那个阳光肆意的午后,顾客稀少的日料店门口,隔着透明的落地窗,能看到挺拔的少年站直了身子,怀里靠着安静悲伤的姑娘。
吃完饭的他们沿着这条陌生的街道散步,感受着初夏温暖的阳光,冉祈抱着一杯奶茶,终于对顾云起说起了从前。
那不是顾云起第一次听到那个叫做程延的男孩的名字,却是顾云起第一次在冉祈的故事里听到他,就如冉祈所说的,那个男孩是她的挚友、弟弟、和一道无法磨灭的伤口。
女孩仰着头,坐在街角的长椅上,仔细地回想着和程延第一次地见面。
“那个时候我爸爸刚刚去世…我被我的舅舅舅妈收养,他们对我很不好,我没有办法接受那样的落差,偷偷地离家出走过一次…”
顾云起忍不住地扭过头去看她,看着女孩阳光下如玉一般皎洁的侧脸。
她从未和他提过她的父母,即使是顾云起,也一直以为冉文雪和苏瑞州就是她的父母。
她紧皱着眉头,去思考着那段并不让人快乐的过往。
“那个时候我七八岁吧,跟着火车,跑到了隔壁的一座城市,在当地的火车站发起了高烧,醒来后被警察找到,当时我什么也不肯说,住在哪里不肯说、父母是谁不肯说,总之,我不想回舅舅家,觉得哪里都好,哪怕是孤儿院也可以。”
“因为…那个时候,反正我已经是个孤儿了。”
“警察们都以为我是哑巴,我被送到了当地的福利院,然后…遇到了程延。”
冉祈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叫做程延的男孩,那个年少时孤僻的、执拗的、冷漠的男孩。
他很不爱讲话,经常抱着一本画册,在天台上孤独地画画。
冉祈特别喜欢和他呆在一起,因为他长得好看,那个时候的程延就已经有了小正太的模样,耷拉着眼皮的时候带着清冷的可爱。
在那短暂地一个月里,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两个孤独的孩童连话都不曾多说,却相互温暖着。
那座福利院的院长,是一个看上去很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可是冉祈知道,只是看上去,因为冉祈曾经在天台上,看到办公室里的院长收下了一打一打的红钞票。
冉祈和程延经常躲在天台的柱子后面看,程延画了一幅又一幅的画,他画孤儿院的围墙、画院长办公室里罪恶的勾当、画这个院子里丑陋的灵魂。
直到…有一天。
院长抬起了头,发现了窗外的天台上,有两双孩子的眼睛。
后来…是冉祈即使过去这么多年都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