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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宁溪被她强硬的态度激怒了:“冉文雪,你算什么?就算我不配做她的母亲,那你呢?你该不会以为养她几年就真的是她妈妈了吧?”
她的话一说出口,就连在旁边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史乐山也看不下去了,男人带着一点愤慨道:“她不是,那你就是吗?作为她的生母,你除了给她那一副□□,还给她带来了什么?你知道她曾经活得有多痛苦吗?你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吗?你知道她差点死掉吗!”
史乐山内心里的愤怒喷薄而出:“差一点!就差一点!你知道我看到她拿刀往胳膊上划的时候有多想杀了你吗!如果不是师姐带她走,你以为她能活到现在吗?”
那个小姑娘,没有那么勇敢的,她活在父亲过世的阴影里,活在童年福利院的噩梦里,活在孤癖黑暗的年少里,她明明好不容易、那么艰难地才走出了阴霾的。
冉文雪别开眼睛,隐去眼睛里的伤感,带着冷冽有凌厉的目光朝宁溪看去,说出的话宛如杀人的利器:“宁溪,在我好好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把自己当个人,我够不够格做冉冉的母亲我不知道,只有她自己心里有答案,但是你呢?”
女人往前逼近了半步,肃杀的气势逼的宁溪不得不后退了半步:“你为了金钱抛夫弃女,文涛师兄一个人抚养她长大,你呢?你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你,文涛师兄怎么可能会死!”
女人的声音在森冷肃穆的墓园门口,像是来索命的怨灵:“师兄为什么会去广州?为什么会上那趟飞机?”冉文雪指着墓园里的一个个墓碑:“师兄就葬在里面,你敢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师兄的死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九年了,时光从不会磨灭的存在过的痕迹,冉文雪心口那份怨怼和愤怒,从未因为时光的流转而减退半分。
师兄是个多么好的人啊?人品甚高如光风霁月,胸怀洒落似山海浮沉,他与那个小姑娘相伴着走过那些本该美好又恬淡的时光的。
可是都毁在眼前的这个女人手里,冉文雪每每想到此,心口的那道伤疤都在隐隐作痛。
宁溪被她逼问得连连后退,她没有料到冉文雪的恨意会如此直接地朝她逼来,她只剩下辩解的本能:“我…”
她们的对峙跨越数十年的时光,却被身后一道清澈沉静的声音打断。
“我爸爸…为什么会在那趟飞机上?”
冉文雪和宁溪回过头去,看到本该在墓园里的女孩已经走了出来,站在她们身侧,不知道听了多久。
女孩穿着纯黑色的连衣裙,漆黑的头发披在肩上,衬得她整个人白到在发光,却又带上了一丝丝苍白的萧瑟。
她一步一步朝着两个女人走来,她的视线在她们两个之间流连,再次问道:“我爸爸为什么会在那趟飞机上?”
可是没有人会给她答案,这是冉文雪最怕她知道的事情,却在这一刻被她掀开了一个角。
冉文雪叫来跟着的苏佳叶:“佳叶,带冉冉回去。”
冉祈却甩开了姐姐的手:“我不回去,我凭什么要走,我没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吗?我不能知道我爸爸为什么会长眠在这里、为什么会永远离开我,这一切,我不配知道吗?”
冉文雪听着她的质问,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要伸出手抚摸一下女孩的长发,却还是因为过于生涩而停下。
长久的沉默之后,宁溪终于开了口:“我告诉你。”
冉祈转过头去看她,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面地仔细打量她,才发现自己的眉眼与面前的女人有多相像。
她其实见过宁溪很多次,在老书房的抽屉里有她的照片,在史乐山的茶楼里她殷勤得给她的丈夫女儿倒水,在复赛大厅的门口她赔着笑脸接于一笛回家,然后…在组委会说要赔偿她的琴。
女人长舒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九年前,你爸爸去广州,是来找我的,因为…因为我跟他说,想要你的抚养权。”
女人捂住了眼睛,一副难以面对旧日会议的痛苦样子,甚至哀哀地哭着。
其实她哪里不知道冉文涛有多好呢?可是再好有什么用呢?那个时候的穷艺术家,又能有多少钱?日日奔波演出却也只是勉强糊口罢了。
所以她才会在生下冉祈之后抛夫弃女,去了广州。九年前,她的丈夫得知了她还曾有一个女儿,她便动了想要把孩子接来的念头,于是给冉文涛打了电话。
冉文涛当然是不同意的,可是彼时的宁溪因为当了几年阔太太,见惯了踩低捧高,咬死了不肯松口,所以冉文涛…连夜买了飞机票打算来广州与她面谈。
然后…就永远地陨落在了天空中。
而事发后她不敢回去面对舆论和冉青云夫妇,等到冉祈在福利院出事被冉文雪找到、她再想回去的时候,冉文雪雷霆手段禁止她出现在冉祈的面前。
冉文雪还托人给她带了话:“既然这么多年你从未履行过做母亲的职责,现在也轮不到你,让她以为自己是个孤儿也比让她知道她的父亲因你而死要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