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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定地盯着江振峰看了几秒,许秋含着泪绝望一笑,紧绷的身体一晃,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也是在这时候,江子声被骤然拉回现实。他目光冷冷地扫过江振峰,抿着唇迅速伸出手,去扶许秋。
下一刻,却被狠狠地甩开:“别碰我!”
江子声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许秋猩红着眼看他:“你们姓江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久以来你一直都装哑巴,半点不关心我,也半点不在乎我!你有把我当过你妈吗?你跟你爸都一个样!冷血动物!”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他想反驳,想解释,可对上许秋那双怨毒的眼睛,又沉默下来。
江子声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大脑一片空白,慌乱间,余光不经意扫过沙发方向,扑捉到那个小男孩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似是嘲讽。
......
再后来,不顾许秋的剧烈反对,江振峰执意让小男孩进了江家大门。
江子声也知道了那个小男孩的名字。
——段许期。
不对,该叫江许期了。
许秋一开始无比刻薄讥诮,从不给江许期半分好脸色。
江振峰工作忙,也不能面面俱到,很多时候都顾不上江许期。
因此,在刚入江家的那段时间里,江许期的日子很不好过。
但许秋再厌恶他,也不至于在吃穿住行上短了他的,只不过每次都冷嘲热讽。
直到某一天。
许秋对他的态度忽然就转变了。
称得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变得和善可亲。
......
与江子声不同,江许期是典型的少年性格,叛逆,浑身上下都是刺。他住着江子声曾经的房间,上江子声曾经上过的学校。
两人生活轨迹完全相同,又完全不同。
在学校,江许期永远是那个老师眼里的问题少年,隔三差五就要被叫家长。
每次,许秋都打扮得得体端庄,去学校挨老师训。
仿佛心甘情愿。
是所有人眼中比亲妈还要好的母亲。
反之,她对江子声的态度也变了。
就像个后妈。
对比下来,江子声像是私生子。
......
刚上初中那年,有女同学给江子声递情书,不慎被老师发现。
那时候的他品学兼优,是老师眼中的尖子生。
怕他真的会早恋影响学习,老师打电话给许秋,让她来学校一趟。
许秋冷着脸来了。
老师铺垫了一大堆,打算进入主题告知情书的事儿,“早恋”两个字才刚说出口。
许秋猛地打断:“您稍等。”
而后,她直接把江子声从班级里叫出来:“你早恋?”
虽不太懂许秋为什么这样问,但江子声还是如实回:“没有。”
“你还说谎?”好似突然就戳到了许秋的敏感点,她脸上神情骤变,眉头紧锁,“你们老师都跟我说了,你还想骗我?”
江子声唇线抿直,重复道:“我没有。”
一看他这样,许秋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起来:“你没骗我,难不成还能是你们老师在骗我?”
“......”
许秋恨铁不成钢,控制不住情绪,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说你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你爸骗我?”
左脸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江子声却恍若未觉。半晌,他抬头,黑眸平静地看着许秋:“我没有。”
许秋冷笑:“你真是跟你爸一个样。”
江子声抿唇不语。
所有的东西都在这段长久的沉默中加重,爆发。
这一天,许秋给江子声请了假,带他回家。
一进家门,许秋面无表情地指着地面:“跪下。”
江子声没动。
许秋气得胸腔起伏,手上的鳄鱼皮包用力就往他膝盖一砸:“我叫你跪下!”
与此同时,江子声猝不及防,一条腿重重叩到地面,发出闷沉的响声。
紧接着,那个带着无数铆钉的包就跟着落到他身上。
从背,到肩,再到后脑勺。
最后是脸。
“啪——”特别重的一下。
江子声被砸得偏过头。
铆钉的尖端划过肌肤,血珠成串冒出来。
直到看见他脸上的血痕,许秋才恢复了些理智:“你......”她剧烈地喘着气,手中的包扬在半空中又猛地停住,“我——”
许秋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妈妈不是故意的......”
像是彻底慌了神,她立刻扔下包,手轻轻地碰了碰他脸侧那抹血迹,眼圈红起来。嘴里一个劲儿地重复着。
“对不起......对不起......”
江子声仰头看她,黑眸依旧无波无澜:“没关系。”
许秋听不进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明明被打的是他,受伤的也是他,许秋却哭得难以自抑,好似是她疼极了。江子声勉强扯了扯唇角,轻声道:“不是你的错。”
许秋哭声倏地止住,呆呆看着他。
......
几天后,许秋带着江子声重新回到学校。
彼时的少年已经一米七出头了,漫不经心垂着眸,看着楼下一群人嬉笑打闹,脸上神情淡漠。他就站在走廊边上,身形清瘦而挺拔,没穿校服,耳侧还裹着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