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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佩环有些忧心,“林护卫只是奉了主子爷的命令行事,公主又何必迁怒于他,禁卫军将林护卫给抓走了,也不知会如何待他……”
孟红蕖却只让她放宽心:“衙门的官差办事自有分寸,待审查一番将事情搞清楚,自会将人给放了。”
她不过想着借这事好刹刹林青筠的威风罢了,倒也不是真的要为难林萧。
听孟红蕖这么一说,佩环一直提着的心终于也是稍稍搁了下来。
那头的林萧被禁卫军径直押到了官衙中。
府尹坐于上首,示意手下将林萧口中的布团取下。
终于可以说话了,林萧大喘了一口气,因着孟红蕖搞得这一出,心里有掐不住的火气,粗着嗓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统统都说了一遍。
那府尹兀自捋了捋自己的小短须,沉思了一会儿,开口同他确认。
“你是说,你是礼部林侍郎身边的护卫,你并没有尾随公主,对公主并没有恶意,一切都是公主污蔑你的?”
林萧点了点头:“一切还望大人能够明察。”
府尹微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堂下的林萧。
一身黝黑,举止粗俗,气质与那从山沟沟里出来的林青筠着实相配得很。
这林青筠定以为自己有了昌平公主这一靠山便再无后顾之忧了,不想公主并不买他的帐,今日里还闹了这一出。
一想到林青筠,府尹微眯着的小眼睛里闪过一抹狠厉的精光。
既然公主已经将人给自己送来了,自是不能放了这个报私仇的好机会。
府尹朝堂下立在两旁的衙卫挥了挥手示意。
林萧整个人还没捋清楚是怎么个情况,人便被重新押住了,嘴里又塞进了刚刚的那布团。
“谁人不知这林侍郎与昌平公主刚成亲不久,你既是林侍郎身旁的护卫,公主怎能不认得你,还一口咬定你便是跟着她的贼人?可见你是在撒谎欺瞒本官。”
“看你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不想竟敢出言污蔑昌平殿下。京中近来频有命案发生,大理寺至今未找到凶手,依本官看,你身上的嫌疑却是大得很,既如此,便就先收押下去好好审查一番,再作定夺。”
一言不发便要将他给收押下去?
林萧心里不服,瞪大了一双眼,手上使力欲挣脱,却只惹来了更蛮横的压制,人很快便被押了下去。
府尹背着手看着被押下去的林萧,冷冷吩咐一旁的心腹手下。
“机灵些,若是他不肯招认,便多使些法子。”
心腹领命称是。
醉欢楼里头是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
候在二楼的大壮远远瞧见了孟红蕖的身影,忙欢欢喜喜地出来迎她。
“二公主可是有些日子没来楼里了。”
“被府上的一些琐事给绊住了手脚。”
孟红蕖笑了笑,含糊其辞道。
好在大壮也没多问,只说公子人早便在房里候着了。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琴笙正端坐在屋内,摆弄着面前的七弦琴,时不时有几个音传了出来。
像醉欢楼这般供客人寻欢取乐之地,楼里的小倌除了脸要长得好之外,拿手的技艺也是不可少的。
毕竟,弹琴唱曲儿,也是取悦客人,让客人甘心掏钱买账的一大法子。
外边的人都传言,琴笙之所以能进醉欢楼,还成为了楼中的头牌,除了他那张脸生得极好之外,也与他一手极为高超的弹琴技艺有关。
在孟红蕖未曾踏足过醉欢楼之前,琴笙就已凭着一手高超的琴艺扬名平城了。
再后来,孟红蕖一人把琴笙包了下来,外头还有人埋怨着以后再难听到如此悦耳的琴声了。
琴笙正在调音,见到孟红蕖,眉眼染上了一丝欣喜,忙停下了拨弄琴弦的动作,起身行了个礼。
“今日倒是个喜日子,竟然把公主给迎过来了。”
孟红蕖搬出了方才糊弄大壮的理由:“府里事务繁多,今日才刚得了闲暇。”
琴笙笑笑,没再多问,只一边听着孟红蕖的话,一边撩袖预备将桌面上的琴收好。
孟红蕖瞧见了,忙制止了他的动作:“本宫许久未听你弹琴了,今日正好赶巧碰上,这琴就不必收了。”
“是。”
琴笙低头应了一声,把琴放回原处,复又抬眸看向孟红蕖:“酒性烈,奴近日来新得了些上好的茶叶,不知公主今日可有兴致与奴品茶赏琴?”
孟红蕖到这醉欢楼不过是为了找些乐子打发时间,酒虽诱人,但也不是非喝不可,便只点了点头:“随你。”
琴笙跪坐在房间的小席上,面前是一张红木小案,案上是烧得正沸的茶水。
烟雾袅袅,琴笙一袭白衫,发未挽,垂眸认真看着眼前汩汩滚动的茶水,眉间时不时微微蹙起,公子如玉。
不多时,房内隐隐可闻到丝丝缕缕淡雅的茶香。
琴笙拿起案几上的长柄茶杓,给孟红蕖斟了一杯茶。
孟红蕖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小口。
茶水入口醇香,初时无味,而后却是唇齿回甘,别有一番滋味。
“真真是好茶。”
香气沁人心脾,孟红蕖自诩不是那等附庸风雅之人,这会也情不自禁开口赞了一句。
“公主喜欢便好。”
琴笙微笑,素手拨起了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