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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桌。
与早上的粗茶淡饭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不禁感到奇怪。
而面对丰盛的菜品,阿琅最终选择相信自己的身体多于理智。宫里的膳食当真如民间传言,汇集了天底下最好的食材,也雇佣了天底下厨艺最好的厨子。
光是司礼监就可享受如此珍馐美味,坐在金銮宝殿上的天下之主岂不是要尝尽饕餮盛宴了?
“宫里的人,可真会享受。”阿琅有此感叹,不料曹元亨冷哼一声。
宫中除了各位主子,为奴为婢的人哪有机会真的吃上山珍海味,若能得权势,就另当别论了。像阿琅这样刚进宫的内侍,换作旁人,万不会有此特殊待遇。
只不过公孙怀让曹元亨多加照顾,他必当万死不辞。
“问那么多做什么,这可都是督主的一片心意,快吃!”说着,把一双竹筷塞进她手里,阿琅突感不适。
虽说这些饭菜不一定有毒,可好生喂养的目的是什么?她可不敢轻易相信东厂督主是知恩图报之人,她就是给他治了个头痛之症,便处处照拂有加,怕不是养好了身子骨,再抽取她的鲜血或什么部位来补阳气吧!
过去常听人说,宫里许多去势的人内心仍然渴望重振雄风,一旦手握大权,就会利用职权的便利,不惜一切寻求再生之法,甚至为此听信术士蛊惑,取男童的脑髓服用,造成杀戮无数。
空穴来风必有因,公孙怀此人因面白细腻而瞧不出实际年龄,坊间传言他已年过半百,阿琅尚未过问督主的年龄秘密,不知他是养颜有道,还是天生丽质。
若真如坊间传言,他已年过半百,相貌却如青年才俊,那就不得不怀疑他是否走了什么旁门左道……
“愣着做什么?怕下毒?”
阿琅摇头,又问:“曹公公,您说是督主把这么多好吃的留给我吃,督主对所有人都这么好么?”
“这是自然。督主英明神武,心胸宽广,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人人敬重……”说起督主,曹元亨脸上自带光彩,情不自禁夸夸其谈。
实际上这些不过都是他的幻想,公孙怀此人心胸狭隘,不苟言笑,手段阴狠,人们巴结他,溜须拍马,全因有利所图,也为忌惮他的权势,不敢得罪。
因此坊间一派人四处散播谣言诋毁他的名誉,另一派人则对他歌功颂德,树碑立传,只是名垂青史难,遗臭万年易啊!
东厂和锦衣卫的臭名不相上下,提督东厂的公孙怀在民间的流言蜚语如那过江之鲫,数不胜数。阿琅听到的不过是凤毛麟角,可光凭这一角,就足以骇人听闻。
“你究竟还吃不吃了?”曹元亨见她扭扭捏捏像个姑娘,心里一顿窝火。
“吃!”阿琅提起筷子,端起饭碗,一鼓作气在曹元亨面前狼吞虎咽,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她没有太大能耐,姑且走一步算一步。
因阿琅吃相狼狈,曹元亨不忍再看,抖了抖衣袖转身就走。
曹元亨走后,阿琅也没有停下碗筷,指不定他还派人在暗处盯着她,她是个爱惜粮食的人,送来的菜品丁点不留,给足了公孙怀颜面。
她几乎吃撑了肚皮,无法行动,横躺在床上忽然又想到方才在前院遇见的内侍,起初以为他慌慌张张是偷拿了点心怕被人发现,可他身上挂着司礼监的牙牌,包裹糕点所用的巾帕上绣着精致的花纹,颜色极为秾艳,像是女子所用。
一个内侍拿着女子用的巾帕鬼鬼祟祟,他一定和那名给他糕点的女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了。
曹元亨并没有追问她糕点从何而来,想必心中早已有数。
这紫禁城里,果然到处藏着不可见人的秘密。
吃饱了容易犯困,她睡了大半天仍是没有睡够,她和身下的床褥混了个眼熟,两腿一伸便见周公去了。
她的睡相比吃相好很多,吃相是做给人看的,可睡相不同,对外界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她暴露了本性。她骨子里还是个有涵养的姑娘家,平躺着双手交叠置于腹部,平缓而绵长地呼吸着,没有多余的动作。
可惜她睡着之后也没有了防范心,竟忘了锁门。
刚到月升之时,公孙怀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今晚不用彻夜批红。
有人想在朝堂上掀风浪,他先把风浪打回到始作俑者身上。内阁拟了票告发延祺宫的高美人买通内侍与宫外通信,检举她为高禄同党,应一同论罪。
高美人与高禄同宗同族,却不是嫡系一脉,只能算得上是远房表亲,高禄涉嫌谋反,一旦定罪,株连三族,但绝不包括已经入主后宫的高美人。
高美人从未与高禄有过交集,在这个节骨眼上告发,谁在从中作梗,公孙怀心中了然,他压下了内阁拟的票,并不打算提起朱笔。
这是大学士苏起用拟的票,他是内阁次辅,也是当今皇后的父亲。高美人固宠有方,苏皇后不及其万分之一。苏起用野心勃勃,不甘屈于次辅之位,原本想借助后宫之主是他女儿的优势夺取首辅之位,没想到屡次受挫,如今正好借着高禄谋反一案借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