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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都撤了!”
皇帝转过了身,阿琅远眺了一眼,隐约可见皇帝的龙颜,该是个清秀的少年郎,只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后来又说了几句,有个内侍不知好歹,触怒了小皇帝,他愤愤甩了一把大袖,大步向前。不是皇极门的方向,而是会极门的方向。
阿琅心头大凛,把身子蹲得更低了,两手扶着身后望柱下的栏板,小心翼翼移步到不会让人发现的地方。
“什么人?”可这紫禁城,不是人烟罕至的荒漠,四处留着眼睛,即便皇帝没发现她,途径这一地带的内侍也可能会发现她的行踪。
阿琅无处可躲,索性直起了身子,亮出自己的牙牌,“司礼监的,奉了咱掌印之命刚从宫外办事回来,落了东西在这儿,正找着呢!”
见是司礼监的人,那内侍立刻低下头一溜烟跑了,留阿琅兀自出神。
司礼监当真是阖宫上下最可怕的存在,令人闻风丧胆。
“司礼监的?叫什么名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一吆喝倒把皇帝引来了,进京以来,该碰到的,不该遇见的,一个也躲不过,她过去也曾想象过当今圣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却从未想过有生之年可以面见圣上。
此刻,她与这天底下最大的主儿近在咫尺,他虽还是个与她一般年纪的少年,但绝不可小觑,面对九五之尊,所有人都必须对他顶礼膜拜。
阿琅按照这一个半月在宫中所学的规矩,老老实实下跪磕头:“参见主子万岁爷,万岁爷圣躬万安!回主子爷,奴婢王琅,在司礼监当差。”
“哦,多大了?何时进的宫?”皇帝瞧她年轻,心生了几分兴致。
阿琅低着头,谎报年龄:“回主子爷,奴婢年方十岁,进宫才一个半月。”
她报了阿玕籍贯上的年龄,因生得瘦弱娇小,声音脆生生的,倒也看不出她实际已有十五。
横竖自己隐瞒了身份,也不在乎多一条“欺君之罪”。
“会玩弹弓么?”皇帝兴致愈发浓郁,哪里看得出他已十六,是已经成过亲的人!活脱脱一顽劣少年啊!
阿琅迟疑着点了点头,皇帝让她抬起头来,两人视线相撞,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一时怔愣,谁也不出声。
她许是过分思念阿玕,连看着皇帝的眼睛都觉得与阿玕有几分相似。
“朕好像在哪儿见过你?”皇帝看阿琅也有几分熟悉,没有因她直视龙颜而降罪。
阿琅垂下头,“奴婢该死,冒犯了天颜!”在此之前,她与皇帝天南地北,要见也只有做梦梦见了相似之人,哪有可能真的早有相识。
“不过也是,大伴与朕提过,天底下相似之人犹如天上星子,你才十岁,不会是她。”他口中的“大伴”正是公孙怀,从他六岁登基起,就一直陪伴着他成长、玩耍,他总亲切地唤公孙怀为“大伴”。
公孙怀对他知无不言,他对公孙怀甚是信赖,但凡公孙怀所言,他从不怀疑。
而阿琅在意的是皇帝口中的“她”,不知是男是女,姓甚名谁,但从他忽而落寞哀伤的双眼里可以察觉得到,定是一个对他极为重要的人。
也许她与那人有几分相似才牵引出他的情思。
“朕是神箭手,一射一个准儿,宫里还没有人能够比得过朕,今儿你就拿出你的真本事跟朕比比,绝不能手下留情!”他又变了个脸,滑头滑脑,哪有半点儿帝王气概。
可他是货真价实的皇帝,皇帝的话就是圣旨,她哪敢不从,若晚回了司礼监,还有皇帝的面子,公孙怀应该不会怪罪。
如此想着,阿琅已经应承下来,皇帝命人拿来弹弓,与她一人一把,都是木柄手把硬皮兜,无甚特别。
“拿上这个,随朕来。”不同的是,皇帝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织锦袋子,沉甸甸的,估摸着是弹丸,她在他背后打开看了一眼,惊诧不已,通常弹丸所用为土质,也只有骄奢淫逸的帝王之家才能想到用金子!
让她用金丸射鸟,未免也过于奢侈!
阿琅跟在皇帝身后,趁他不备,从袋子里偷拿了几颗金丸藏进腰间的茄袋,这本就是给她射击之用,藏纳一些该是不过分,若是弹丸不够,认输便是,哪里敢真的与帝王较量。
“就是这儿了,过会子你听朕指令,待猎物出现,咱们同时射击,谁若先击中,朕重重有赏!”
他们又从会极门穿了出去,皇帝熟门熟路,把阿琅带进了会极门东南面的一座楼门。紫禁城的建筑呈统一风格,此处绿柱红窗二层楼阁,前有汉白玉石桥,四周围石栏杆,阿琅抬头望了一眼楼阁上悬挂的匾额,“内阁”两个烫金大字赫然眼前。
原来这里就是皇宫的中枢,朝政大事都在这里票拟运行,看似掌握着决策大权,可拟定的票子还得交由司礼监代为批红做最终的决定。
内阁受制于司礼监,二者矛盾激化,可不得不承认,能经层层选拔进入内阁的大臣,没点儿真材实料和雷霆手段还真不使得。
阿琅久闻内阁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