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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 许是昨日夜里被喻姝哄着睡下的原因,一整夜他都在桃花香气的包围之中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梦境。
桃花漫天, 春光明媚, 他打马走过十里桃林,满身都沾染了浅淡却又有几分缠绵的香气, 让他格外舒心。
直至翌日清晨,一缕阳光越上万年青的枝头,然后透过窗户的雕花缓缓落在他脸上时,他才被惊醒了过来。
宿醉之后, 严暮刚醒过来便觉得自己这一睡就睡了许久, 以至于大脑一片空白, 竟是不知现在是何年月了。
他皱了皱眉,转头想要看看外面的天色,但眼睛还没适应强光的照射,带着朦胧睡意的凤眸猝不及防就被阳光刺的眯了起来。
眼睛好难受!
只好抬手挡住了扰人的光线,简单的动作带起了一阵轻微浮动的冷风, 衣袖上淡淡的酒气便悠悠飘入鼻尖,他不由得眉头一跳。
这又是和哪些人在军营里喝得烂醉?又打胜了一场?
严暮沉吟许久, 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还好现在没有其他紧急情况, 不然醉酒可就耽误大事了。
放下心来以后,亟待解决的就是他快要干到冒烟的嗓子。
昨夜应当是酒喝得太多, 后来回屋便直接躺下了,所以今日一醒来便是这种极度缺水的口干舌燥之感, 喉咙还隐隐有一种干裂的疼痛。
严暮轻轻咳嗽了几声,试着吞咽了一下,胃里便一阵阵涌上难闻的酒气。
这种情况下他无法叫人进来伺候更衣起床,因为怕一开口就是止不住的干呕,根本说不出话来。
严暮用温热的掌心轻柔的在胃部打圈按摩,缓解着体内的不适,同时心里暗自发誓:下次一定不喝这么多了,再喝他就立下军令状!
等到胃部稍稍感到一些暖意之后,他撑着床面动了一下身体准备起身,却发现头也晕眩的厉害,细微的行动都能引起巨大的震荡,压根做不了大动作。
别说起身了,现在转头都像是脑髓在被搅动一样,天旋地转的。
严暮放弃了无用的挣扎,双眼失神地躺在床上,望着绯色纱幔与红色锦缎笼罩的浮花拔步床顶部,难受地抿了抿干裂起皮的唇部,心中暗道:郝成卫再不来,今日他就要渴死在床上了!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他这床怎么不对劲?
这扎眼的颜色是他的床?!这正红色只要大婚之时才会用到吧?!
严暮迟疑了片刻,还是捂着脑袋慢慢掀起了身上的红色锦被,揉了揉极为沉重的额角,想要坐起来看看什么情况。
难道真是睡了一觉婚都结了?!
但他尝试了几次曲腿的动作,腿部却毫无知觉,完全无法动弹,他猛然愣在原处,记忆开始慢慢回笼......
他猛的锤了一下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心头生气一股冰冷沉郁之气,刚刚他是在做什么可笑的事情?竟然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严小将军吗?
果真是睡昏了头。
昨日和喻姝的婚礼对他影响好像太大了,竟然让他在半梦半醒之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十五岁之前的日子。
严暮侧头看向身边空出来的半边,冷冷的抿了抿唇,摸着身边没有一丝余温的冰冷触感,心慢慢沉了下去,冷嗤一声,喻姝明明说了以后每天都可以见了,却在第一日就失信于他。
是他昨日醉酒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还是说他本来就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严暮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日和定国公嫡子顾安和喝酒的那一幕,完全不知道喝醉之后的这一夜是如何度过的,现在他只知道一觉醒来喻姝便不见了踪影。
兀自沉默了良久,严暮缓缓合上双眼,握在锦被上的手猛然用力,像是要握住什么东西一般,绷紧的手背上有几处骨骼极其突出,仿佛轻轻一碰便要断裂一般。
为何今日才第一日,就见不到人,这么快便后悔不信守诺言了吗?
她明明......明明说好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
窗外透进来些许温暖的光线,和着朦胧树影照在严暮脸上,如蝶翼一般轻轻扑动的睫毛剧烈颤动,宛如一只扑向灯火的飞蛾,此刻他的内心满是汹涌的负面情绪,他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在光影的刻意塑造下,严暮面部的骨骼线条走势尤为干净利落,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眉骨突出,瘦削的脸上尽是冷硬,薄唇透着苍白,却意外地让人感觉到一种过刚易折的惋惜之意。
就算是阳光照在他身上也驱散不了他身上的阴冷。
喻姝懒洋洋的窝在另一扇窗前的摇椅上晒着太阳,听见严暮醒来后微变的呼吸,随即便展开精神力关注着他的举动,看着那熟悉的变脸绝技,她就知道,严暮又在胡思乱想了。
哎......
喻姝放下手里吃到一半的点心,在心下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小破孩子真是想把自己给逼出毛病来。
她用风系异能快速移动到床边,略带笑意地凑到他跟前出声询问:“想什么呢,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