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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着就遇到天天去别馆抄经的徐玉朗,被一同僚拉着往外走。正要错开时,他听徐玉朗喊道:“万绅兄,我们不等陈悯兄吗?”
    季顺眼睛一亮,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不紧不慢地跟上去,听得万绅话里满是不在意:“不必等他,双阳书斋他认得的!”
    徐玉朗还要说什么,被万绅不耐烦的打断。两人在路边停了停,徐玉朗整了整衣冠,两人并肩往前走。
    季顺远远的跟着,街上有些嘈杂,俩人在说什么他难以听清,快几步上去,听万绅问徐玉朗的是什么朝廷赏银。
    “……你还要钱做什么,之前云小姐给的赏也不在少数,换个房子也是绰绰有余。”
    徐玉朗摇头:“不是为我自己。”
    “那是为什么?”万绅不解。徐玉朗不知如何回复,脸上却不由浮现一种缱绻,温柔的让人吃惊。
    万绅了然,错身拱一拱他很自然的打趣:“原来是外面有人了!”
    “你别乱说!”徐玉朗觉得这话冒犯,周姑娘可什么话还没说,到目前全是他自己的主意。
    “怎么还害臊了?”万绅爽朗的大笑。
    正说着他们便到了书斋门口,万绅见到掌柜拱手过去:“掌柜的,向你引荐一人。”他把徐玉朗拉到前面,没开口掌柜就惊叫起来:“徐大人!久仰久仰!”
    季顺明白地瞧见万绅神色一暗,过路人似的站在他们二人旁边。徐玉朗不知如何应对老板,向万绅求助,他面色即刻如常说道:“你的书斋抄书价格公道,徐大人正好有需,我便引荐来了。”
    这话说的漂亮。季顺默默赞叹,既夸了掌柜的,又没直说徐玉朗的苦处,还提了自己的功劳,三个人心里都舒服。
    掌柜的连连道谢,邀请他们去里屋说话。
    季顺在对面馄饨铺要了碗馄饨,吃完又等了等终于见他们出来了。
    复又跟上去,听到万绅无不羡慕:“玉朗真是难得的人才,听那掌柜的对你赞不绝口,我也跟着见光。”
    徐玉朗谦虚了几句,霎时顿住脚步,惊叹道:“唉?陈悯兄呢?莫不是没找着我们,倒将他忘了。”
    “他你还不知道。”万绅见怪不怪,“他夫人一声令下,比曾大人的话还管用。书斋就那么大他去了还能找不着,铁定是自个儿回家去了。”
    徐玉朗还在犹豫,只听万绅好笑的说:“你们啊,一个为了相好的抄书挣银子,一个为了夫人鞍前马后,啧啧啧!”
    正被他说的不好意思,徐玉朗见他走的方向不对:“你去哪儿?你家往那儿走。”
    “只准你们天天温柔乡里泡?”万绅反问一句,头也不回的挥手。
    季顺看不见他脸上神色,两方权衡之下他跟上了万绅。七拐八绕的跟着走,万绅熟门熟路到了一繁华的巷子,彩灯高挂亮如白昼,他被姑娘亲热的迎进去。
    季顺抬头一看,牌匾是一看就能眼前呈现风情的三个字——白玉楼。
    第14章 .来信听闻琼州有位徐玉朗。
    外面下着雨,伴着惊雷阵阵,采郁捧着一包袱进来:“这是徐大人叫拿来的。”
    周念蕴身着软白色罗裙,黑发如墨披散着,手肘扶在案几上撑住头,一手拿信纸按在曲着的左腿上阅览,动作间颇有些豪气。
    “什么东西?”才看一眼,周念蕴转过头实在没眼,“怎么又拿回来了。”采郁包袱摊开,里面赫然就是公主上次赏给徐玉朗的东西。
    周念蕴用手拨弄几下,一样不差。她低声嘟囔:“明知自己家底薄弱,志气倒比天高。”她将金制器皿扔回去,发出哐当一声,“志气能当饭吃?”
    采郁将包袱拢了拢,不知道她想要怎么处置。其实她也不能理解:“徐大人家底薄,季顺前两天不是还说他在书斋抄书挣点银子?”她向周念蕴求证,没注意周念蕴因这话显得慌乱的点头,更加费解,“这难道就是人们说的文人气?”
    周念蕴轻笑,不太自在的垂下眼,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熨帖:“罢了。不要就不要吧,倒看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采郁关上门离开了,周念蕴才长舒心口灼热的一口气。她手里捏着信纸出神,季顺来汇报的事仍在耳边回荡。
    ……
    “……徐大人经由万绅介绍在双阳书斋抄书,小的去问了,依据书目不同,出处不同,一本最低六两银子。”季顺特意装模作样去打听了,“万绅的就低了,二两起。”
    周念蕴讶异却不奇怪,徐玉朗近日名声大噪,单凭名声也值这个价。
    季顺说着,不大好意思:“小的跟了几日,万绅兑了银子就往白玉楼去了。”温柔乡销金处,多少才子佳话流传之地,将其不堪的本质全掩盖。
    “徐大人虽没跟着去,但……”季顺支支吾吾的,周念蕴疑惑的看着他,他才说,“但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徐大人也是为了他的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周念蕴不由自主的回味这词,眉头轻皱,烦闷漫上心头而不自知。
    季顺接话:“对呀!他说他那知己是个丫鬟,还没脱离主家……”
    脑袋一瞬间嗡嗡的,周念蕴借喝水转过头,她脸上火辣辣的,定是红极了。
    ……
    真是个呆子!纵使已经过了几日,她想着仍不自觉笑起来。这诚心饶是周念蕴也没法子接住,一番话扰的她这几日没敢去找他,生怕愧疚过盛将事实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