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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一被带动,乌泱泱的全往府衙里涌。
周念蕴随波逐流一起跟着。
正堂上,曾如易要等柳月掌教到了才好开审,霭琳只能耐着性子等。正缠着徐玉朗说自己没骗他,过了几日果真能与他再叙,现在便就得见。
突然身后是一大片脚步声,霭琳回首,转瞬笑容全无。回头便质问曾如易:“本宫不是说了不准人进来?”
“下官不知啊!”曾如易满脸无辜,他一直坐在堂上,哪儿也没去,什么话也没说啊!
那边赵阔已至庭前,像没看到霭琳似的,大大咧咧地一拱手,很不见外:“曾大人!今日终于可审污蔑我大哥的伎子了!”那样子颇有种马上要沉冤得雪的急迫。
曾如易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偷摸着示意他霭琳在此,赵阔大梦初醒:“恕下官眼拙,参见霭琳公主。”
周念蕴跟着人群被拦在庭院外面,听不见声也觉得那里暗潮涌动。只见霭琳黑了脸,朝曾如易说了句什么,转身往后面去了。
隐隐猜出霭琳此番来的目的。周念蕴心里默默梳理着,她出现的时机实在凑巧,琼州一番老六大获全胜,老三虽败在下风可按他的脾性没有这般轻松认输的。
左等右等,便等来了霭琳。
原以为是她想逞威风,恐怕不然。周念蕴细细寻味到:难怪不让百姓见证,关上门说什么做什么还不是她说了算。也难怪曾如易火急火燎地要季顺去请她来。
她轻笑,看着堂上整理衣冠的曾知府。老狐狸哪里会只有一手准备,这事另一位当事人的亲弟弟不就是最好的破局契机?好在赵阔看不出曾如易的心思,也的的确确是想为赵闰出气,利用也就利用了吧。
惊堂木一响,满庭寂静。
周念蕴惊诧,这事本是万绅跟踪调查,怎么会由徐玉朗来说前因如何?目光转向一旁的万绅,他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心里暗她暗思索,这又是谁捣的鬼?
第19章 .证物白玉楼红姑
徐玉朗念完状纸,名唤红姑的姑娘便被带上来。
曾如易让掌教柳月上前:“柳掌教且来瞧瞧,她是不是白玉楼的舞女红姑?”
隔得有些距离,周念蕴只能瞧见柳月行走间也颇具风情的裙摆,摇曳出动人的弧度在犯人面前停下一瞧,语未出声先笑:“确是红姑。”
“好。”曾如易拍了下惊堂木,压下堂前骤起的几句“白玉楼的姑娘我都认识,让我也瞧瞧”的浑话,周念蕴嫌恶的往旁边靠靠,免得沾染上晦气。
曾如易又问:“钦差赵大人上个月在如意楼设宴,席间请了舞女助兴,可有红姑?”
“有。”
“红姑是何时出的白玉楼,又是何时回的白玉楼?”曾如易不好当堂问的太直白,只能从时间上下手。
“酉正而出,戌正而回。”①柳月回完片刻,后屋出来一人,套着曾如易耳语一会。
只见曾如易局促不安地动了动,不敢仔细听堂下的窃窃私语,又问:“你如何记得这样清楚?”此时周念蕴也忍不住为曾如易动了恻隐之心,明明他才是主审管可还得受霭琳辖制,于他一向清廉的做派背道而驰。
柳月回道:“白玉楼的姑娘出门进门都有笔案记录在册,不会错的。”
曾如易正要问话,后面那人又出来,他只好听完再问:“如何证明你没有舞私包庇?”
柳月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下子笑开,又连忙捂住嘴有些嗔怪:“白玉楼是什么地方?”她自问自答,“销金处。姑娘们出门便按时辰算银子,奴家自不敢多收恩客们的银子,自然的,谁想少给一分奴家也是不依的。”
后面此时消停了,曾如易终于能自己问话:“红姑与赵大人可相识?”
柳月摇头,面露不解:“何为相识?赵大人召过红姑,此可称为相识否?”
“相识自是相互,见过面哪里能算。”
柳月低眉顺眼的回:“那便要问红姑,奴家不好答。”
红姑在狱中没受什么刑,只是她好几次想要自戕,被发现后便一直绝食,人瘦的脱骨,凸在眼眶外的眼珠凄惨在堂上扫一圈,看得人瘆得慌。
“他不在……”红姑泫然欲泣,哀怨的落下一滴泪。到底是白玉楼拔过头筹的姑娘,青丝垂乱耷拉着背便叫人忍不住怜惜,少不得在心里暗暗唾弃赵钦差这负心汉。
“红姑,你与赵钦差可相识?”
红姑伸手把脸一抹,透露出些硬气来:“自是认得。”这话这段日子被问过数次,她的回答仍然如出一辙,“上月十六之后一连五日,赵大人天天召奴,日久生情,是他说要救奴出白玉楼的。”
台下哄然。几个人围一圈有鼻子有眼的揣测:“难怪红姑拼死要见赵钦差一面,出白玉楼的机会哪个姑娘不想要,靠她们自己这辈子是攒不够银子的,好容易有了希望又落空,不心死也要发疯。”
“肃静!”
曾如易维持好秩序,后面人又来传话:“拿出证据。”
证据却不是红姑自己拿出来的。小吏端她一早给出的证据,几张京印银票,一个香囊,一把折扇。
“银票是他给我傍身用的,香囊是我赠与他的信物,他不肯带走,折扇是他自己题的字。”红姑一一道来。赵阔上前查看,除却其他两样,那折扇上是他哥哥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