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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莹月光下,男人俊美非凡,眸中蕴含的深情似是要把人溺了去。
赵若月的心怦怦直跳,她蓦地想起了楚席轩。
楚席轩从未对她流露过这等深情的眼神,三皇子看向她的眼神里总是包含着轻挑的欲望,隐隐还带有居高临下的玩弄和嘲讽。三皇子从不曾如此认真和专注地看着她,他望向她的眼神里始终涵盖着比较和不屑。
至于煜王楚韶曜。
煜王楚韶曜与她从来都是互有默契的神交,他不曾面对面的看过她,更遑论流露如此深情的眼神。而在最近一次,煜王甚至当众侮辱地踢了她。如此喜怒无常和残暴酷虐,和眼前痴心又专注的男子更是没法比。
寂静空旷的祠堂里,除了香烛冉冉燃烧的哔扑声响,再无其他动静。在男人快要把人溺毙的温柔眼神里,赵若月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怦怦作响的心跳声。
原来情窦初开的感觉,竟是这样甘甜和美好。
十几年来,赵若月从未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此迅速和激烈,像是那轻叩绿荫的啄木鸟儿,一下一下咚咚锵锵激烈地很。
她爱上了眼前的男子。
爱上了这个背负血海深仇依旧容颜俊美,出身高贵却体贴入微,满心满眼里都只有她一个人,更是把亡母珍贵的遗物赠送于她的楚席仇。
她不自觉地想要靠近他、关心他、和爱护他。
尽管他说得复仇和起事听着像天方夜谭,成功率应该微乎其微。但是万一呢,万一他就成功了呢?
她关心地问道:“你流亡在外面,会不会太辛苦?”
“辛苦是必然的,但是男儿吃点苦不算什么。仇从来不怕吃苦。”楚席仇说,面上露出了点忧虑:“只是仇一直都靠冶铜采矿来供给军备。可你也知道辽地今冬大雪成灾,厚雪挤压导致铜山塌方。仇现有的采矿工匠都折了进去,短时间内无法重新开工。于是军备上便有些短缺,几千人马都在嗷嗷待哺。”
“冶铜采矿!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朝廷都禁止私人开采铜山的,你怎么?”赵若月下意识地说道,旋即一笑:“瞧我,都忘了。你肯定是不会遵守朝廷规矩的。”
“是啊,采矿一本万利。换在平日仇从不会为军备发愁,只是那塌方过后的铜山距离重新挖掘出来,还有一段时间。”楚席仇面色忧虑:“仇不知道该怎么熬过这段时间。仇想要向钱庄借款,哪怕是八分利子仇也愿意支付,可你也知道仇身份特殊,根本没办法在任何一家钱庄内办理借贷。”
“月儿可以借你!”赵若月脱口而出。
“什么?”楚席仇愕然。
赵若月想到楚席仇说得八分利钱便心潮澎拜。为了八分利,她愿意借钱给眼前男子。就算一分钱的利子都没有,她也愿意资助眼前的男子渡过难关。
“不瞒公子——”
“叫我席仇吧。”
“不瞒席仇。”赵若月羞涩地说,“月儿在京都小有产业,京畿东肆里的九宝阁、沁味春、还有满锦庄,都是月儿的铺面。”她从发髻间拔下一枚红宝石金钗,而后将楚席仇赠与她的木簪换了上去。
月光下,少女头戴素色木簪,乌黑的眼睛灵动而害羞。虽面有青肿和淤血,却瑕不掩瑜,透着一股单纯和质朴的灵秀之美。
她郑重地将手里的金钗交给楚席仇。
“九宝阁的掌柜是我几家铺子共同的大掌柜。席仇拿着此物去找他,可在账面随意支取现银。”
她大致估算了一下:“年节要备货,但账面上一万金还是有的。”
“月儿。”楚席仇感动地看着她,“请允许仇这么叫你。你对仇的恩德,仇永世难忘!”
“只要能帮到你就好。”赵若月抿嘴笑道。
“你放心,仇不会白拿你的钱。待铜山重新凿开,仇立刻就将银子返还给你。”楚席仇郑重说道。“到那时,仇必定带来辽地最贵重的珍宝献给月儿。”
“好,我等你。”赵若月欢喜笑道。
二人又温存和暧昧了一阵子,楚席仇便提出告辞,说是要早日返回辽地,主持铜矿开采工作。赵若月欣然同意。
几日后正月初十,赵氏祭祖。
两府上下所有子弟,都要在赵鸿良和赵鸿德的带领下,开祠拜祖。
赵若月总算被放回翰林赵府,沐浴更衣、梳妆肃容,准备一齐参与祭祖。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丫鬟舒草急急忙忙地对她说,神色慌张。
“怎么了?”赵若月问道。
“那日你救下的黑衣公子,他到底是什么来路,你竟然把可在铺面随意支取银钱的金钗信物交给了他?”舒草急遽问道。
“我是把金钗交给了他,出什么事儿了吗?”赵若月疑惑地问道。
“这么重要的东西,您怎么能随便就交给外人啊!”舒草焦躁地跺着脚。
“他不是外人。”赵若月内心甜蜜,面露羞涩。
“哎呦,我的小姐欸!你可知他这几日支取了多少钱?”舒草焦炙地问道。
“支了多少?”赵若月好奇。
“他先是拿金钗找了奴婢,把小姐这么些年辛苦攒下的银子,折合十万两黄金,全都拿走了!又去九宝阁找了大掌柜的,支走了五十万两黄金!为了满足他的调度,大掌柜的几乎把小姐名下所有铺面的所有存货,全都紧急贱卖了出去,这才凑齐五十万两黄金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