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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郎要去拜见赵姐姐么?”阿丽娜扯着楚席轩的袖口,“不如阿丽娜与轩郎同去。”
楚席轩眸子微沉:“她正在气头上,还与别人不清不楚,眼下不适合再去见她。本殿刚回京,很多事情都没弄明白,本殿得事情都捋明白了,才好再去看她。眼下本殿是去看望授业师傅,你先回吧。”
“那阿丽娜在王府里做好了酥酪,等着轩郎回来吃。”
“好。”楚席轩点头应了。
两人走远后,青果面无表情地直起身来,对着楚席轩背影就啐了一口:“还说没有男女之情。新修好的王府,正妻还没住进去过,倒是让一个番邦公主先住进去了。是京畿没有驿站还是怎的,狗男女!”
啐完,她又恢复闷不吭声的木讷表情,恭敬着弯腰退下了。
楚席轩熟门熟路地去了赵府学堂。
学堂里贺学究正在授课,抬眸看见楚席轩含笑站在廊檐下。贺学究讲了两句让学生们自习,出来院中来见楚席轩。
“三殿下。”贺学究微微弯了个腰。
“先生快快请起。”楚席轩连忙伸手去扶贺学究:“先生往日授过本殿功课,算是本殿的半个师父。按辈分算,先生更是本殿的师爷。万不必行如此的大礼。”
贺学究心中熨帖,顺着楚席轩的手站直了腰。
三皇子楚席轩虽然辜负了赵若歆,让贺学究心生不满。可一码归一码,在学问与礼节一道,贺学究一直是看好楚席轩的。楚席轩此人,虽是天潢贵胄,但对普通人格外尊重,遇到臭脾气的清高文人或是铜臭味的街头商贾,也都能够不分贵贱地以皇子之身折节相交,颇受贺学究在内的世人好感。
“殿下何时回的京?”贺学究寒暄道。
“昨日晚上刚回来。一回来念着先生,便先过来瞧瞧您了。”楚席轩说,朝着贺学究恭恭敬敬地弯腰鞠了一躬,“学生给先生请安。”
“殿下快请起。”贺学究又伸手扶起楚席轩。
“去岁冬天本殿还来听过先生讲课,授衣假里还惦记着先生布下的作业,想着待开春拿与先生看。不想后来造化弄人,本殿急急奉了父皇之命去往各地巡察,竟就从去岁冬天起直到今日,都没能再来听过先生讲课。”
楚席轩眼角含泪,真心实意地道。
“殿下学问大成,早已出师。老朽前些日子碰到仪元殿授课的钟老,他亦盛赞殿下才学高深。殿下身为皇子,如今已然不必再终日花费精力于学问一道,勤于公务、为国分忧才是正途。”
贺学究亦是感怀万千。
“学生谨记。”楚席轩恭敬点头。他看向教室内部坐在原先自己位置上的陈钦舟,语气微酸:“不想陈小侯爷也来学堂读书了。陈小侯爷向来顽劣,让先生费心了。”
贺学究却没有再顺着楚席轩的话,他捋着胡须,欣慰地望着笔直读书的陈钦舟:“殿下这话就说岔了。陈世子只从前底子差些,但他如今踏实刻苦,勤学起来不比殿下昔日要差几分。”
“先生。”楚席轩忍不住了,“学生去岁犯错,惹了歆妹妹生气退了婚事。学生心中无有一日不在后悔,一心只想挽回歆妹妹。”他弯腰朝贺学究恭敬道:“还请先生助我。”
“殿下,亲歆丫头与你的亲事乃是陛下口所退。婚姻大事,又有陛下金口玉言,岂能容您说退就退,说续就续?”贺学究微微冷下了脸。
“先生说得学生都明白。”楚席轩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可是学生对歆儿的情谊,先生也都看在眼里。这十多年来学生对歆儿如何,先生都是知道的。学生与歆儿本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实在不愿错过了这一桩婚事。”
贺学究面露不忍。
昔年他携着老妻从邓州远来京畿,便是因了三皇子楚席轩之故。赵鸿德为官公务繁忙,虽担着楚席轩授业师父的名头,可楚席轩每每来到赵府,却多是由贺学究来真正教授。
因楚席轩是皇子,还是未来的孙女婿,贺学究这么些年来始终在他身上投入巨大心血。为了楚席轩,他甚至放下过去的理念与坚持,主动和皇宫仪元殿里为官授课的大儒们联系,共同商议和制定三皇子楚席轩的学习计划。就为了能把楚席轩培养得尽善尽美。
可以说,楚席轩是庄学究看着长大。
看着他从垂髫的孩童,一点一点长成风度翩翩的英俊皇子。
贺学究对楚席轩的疼爱,只比自己昔年教授过的其他学生要多,不比其他人要少。
“殿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贺学究叹道。
“学生一时糊涂。”楚席轩羞愧,再次鞠躬道:“还请先生助我。”
贺学究望着楚席轩沉默不语。
从他老人家世俗的眼光看,楚席轩犯得实在称不上大错。
纵然是与赵府庶出的三姑娘暧昧,给了歆丫头没脸,可到底没有摆上台面,据称也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世间男人无有不爱女色的,又遑论楚席轩还是个打小就被拘着的皇子。在贺学究看来,楚席轩多半是被拘得狠了,才会在临近大婚的前夕,想要追寻刺激地搞上未婚妻的庶姐。
若是换成寻常,贺学究定然会帮着楚席轩说话。
可人心都是偏的。
楚席轩尽管颇受贺学究的赏识和喜爱,但比起被贺学究视作嫡亲孙女的赵若歆,就不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