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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惟守在病床边,悲恸难言,对外公曾经有的怨言和不解随着泪水全部被冲刷干净。
这场生死别离的感情戏对祖孙二人的演技要求很高,袁缘的戏份则很简单,只用趴在床头,当作陪伴老人生命中的最后一程,不需做什么动作。
扮演外公的老演员这场落幕戏发挥得格外好,经过化妆显得越发形容枯槁,躺在床上流着浑浊的眼泪,颤抖着将一枚家传古董胸针放在林臻手中,断断续续地说:“小惟,外公对不起你……这是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了,你要好好地活着,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放弃……外公和外婆会一起保佑你,让你渡过难关……”
其实外公也察觉到许惟遇到了难处,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林臻双目通红,握紧了老人干瘦的手,沙哑着声音道:“外公,您放心,我会好好的。”
袁缘被悲伤的气氛笼罩着,想起自己已经去世的父母亲人,不知不觉也流出眼泪,低低地呜咽起来。
剧本中对熊猫乐乐是没有这个要求的,摄影师无意中发现袁缘流泪了,立即机敏地把镜头推进,对准他湿漉漉的眼睛,给了他一个特写。
“Cut,很好!”莫里斯叫了停,然后不怎么讲究地擤了一把鼻涕,揩在旁边的门板上。
在场的其他演职人员也被这一场临终离别的戏感动了,眼睛都有点发红,有些女孩子还背过身偷偷擦眼泪。
林臻到场边接过皮特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转头见自家熊崽子的毛脸上也被泪水打湿了一片,原本心情有些沉郁,顿时又有点好笑,顺手给袁缘也擦了擦,说:“只是演戏而已,不用当真。”
袁缘:“呜呜。”
他知道是在演戏,可还是被触动了过去的伤心事,心里免不了有点难受。
林臻不知道一只熊猫为什么会表现出近似于人类的情感,只是心里柔软下来,又摸摸袁缘的头,温言道:“乖,没事了。”
感受到那只大手的温度和其中包含的安慰之意,袁缘这才觉得好过一些了。
外公病逝后,庄园要被银行回收,许惟公司早已倒闭的秘密也被人爆了出来。庄园一片愁云惨雾,工人纷纷离开,另谋出路。
养牛工觉得不甘心,某天夜里潜入外公生前的房间,偷走了一些值钱的小物件,包括外公留给许惟的那枚镶嵌着蓝宝石的金质胸针——那是家族的一件古老信物,代代相传,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许惟那天处理各种事务累得精疲力尽,晚上睡得很沉。乐乐却在养牛工逃跑时被惊醒了,于是爬起来去追,许惟被吵醒后也跟着一起追赶。
黑天半夜里养牛工慌不择路,跑到了庄园后面的山上,被一人一熊一左一右地堵在悬崖边上。
养牛工无处可逃,在悬崖上朝许惟声泪俱下地道歉,说家里急需用钱,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请许惟原谅自己,不要报警。
许惟念在养牛工在庄园工作多年的份上对其网开一面,在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赃物袋子时不料养牛工骤然发难,要将许惟推下悬崖。
紧急关头乐乐冲了过来,将许惟顶到一边,混乱中把养牛工推下了悬崖。
之后许惟报警,警方连夜展开搜寻和调查。后来查清事实,养牛工半夜偷窃,被熊猫推落悬崖坠亡,责任自负,许惟不必担责,而外公被窃的物品和外婆的胸针也失而复得。
这段剧情在半夜发生,要拍夜景,是《皆大欢喜》整部剧里拍摄难度最大的一场戏之一。不过冲突主要由林臻和养牛工两名演员来表现,袁缘只需要跟着前后跑跑,到最后冲上去抱着养牛工打两个滚就行,其他由后期剪辑师来完成。
虽是一场戏,但由于地点发生了数次转移,所以分成了三个小节来拍。前面两小节中林臻的表演仍然无可挑剔,只是养牛工的演员状态不佳,各NG了几次后才过。
第三节 在悬崖边上发生,莫里斯为了追求拍摄效果,真的在半山腰上找了一处断头山路,而不是布个景装装样子。
那截断头路一边是不到两米宽的山梁,另一边十分陡峭,落差有十几米,底下是黑黢黢的山谷。寒冬的风在山谷中呼啸来去,刮得人脸上生疼,让人心惊胆战,胆子小一点的演职人员都不敢靠近多看一眼。
莫里斯事先问了林臻一句,要不要上替身。
林臻否认了,他拍戏十年,基本上从来不用替身,再危险刺激的场面都是自己亲自上阵。《皆大欢喜》这段戏虽然有点险,但和他以往的拍摄经历相比还算不了什么。
莫里斯求之不得,影帝不用替身冒险亲身演绎当然更有卖点。林臻当初愿意接这部戏他就成功了一半,现在则有九成九的把握,自己这部戏一定会取得不错的成绩。
他接着跟养牛工的扮演者耳提面命了一通,拍着对方的肩膀说:“埃德加,你晚饭没吃饱吗,前面拍得有气无力的。打起精神来,最后一场争取一次过,省得要影帝再陪着你返工,我都不好跟人家交待。怎么样,你到底行不行?”
埃德加咽了一口口水,羞愧而又紧张地应道:“行!”
为了安全起见,剧组也做了一些防护措施,在山梁两侧各拉了一张网。万一演员不留神摔下来,也会被防护网接住。
本来最保险的做法是在断头路底下也拉网,但这样做技术要求比较高,难度有点大,《皆大欢喜》无论在人力还是财力上都办不到,道具师就省掉了这个步骤,怀着侥幸的心理没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