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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缘更是如此,屏着呼吸咬牙握拳,看得目不转睛。看到激动处差点鼓掌喝彩,幸好出口前意识到还没拍完,及时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不然罪过就大了。
不过这一下咬得有点重,袁缘疼得吸了半天冷气。
丝黛拉暂时不用上场,但也旁观了全程,拍摄间隙还与几位老演员交流探讨,表现得谦虚而好学。
林臻则拍完一场就到角落里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谁也不敢过去打扰。
傍晚六点拍完下午场后袁缘又帮着清理场地,收拾道具,然后领了一份晚餐的盒饭。
这回刚打开饭盒盖,还没吃上一口,他就被皮特叫走了。
化妆间的桌子上摆着龙虾三吃,虾油煮粥,虾腹刺身,虾钳椒盐,色香俱全。袁缘中午随口说想吃虾,没想到竟然是龙虾大餐,当即口水哗哗的。
他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色泽金黄香气扑鼻的虾粥,刚放进嘴里就“嗷”的一声叫了起来,赶紧吐进桌子底下的垃圾桶。
林臻蹙眉:“怎么了,这粥有问题?”
“不,不是。”袁缘吸着冷气,鼻子皱成一团,含含糊糊地说,“我下午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刚才又被烫到了。”
“这么急做什么,吹都不吹一下。”林臻责备道,“我看看你的舌头。”
袁缘乖乖地张开嘴巴,伸出舌头,像只热天哈气的狗子。
林臻一瞧,他舌面和舌底都有点发红,好在没有破损流血,问题不大。
袁缘张着嘴,软红湿润的舌尖不安分地动来扭去,仿佛在勾什么东西。
林臻本来只是替袁缘查看一下,如果伤得比较重就送他去医院。结果被他这么一动,忽地产生了某些不合宜的联想,下腹微微一紧。
他移开视线,拿起筷子:“行了,你先吃刺身,别的放凉一点再吃。”
“嗯嗯!”
虽然舌头不大利索,有点影响发挥,但袁缘这一顿还是吃得很尽兴。
吃完提着食物残渣出门去倒垃圾,一名大个子的群演也正好过来扔饭盒,抽着鼻子说:“哇塞好香!是龙虾吧?”
袁缘有点心虚地说:“是啊,不过我没吃。”
“那当然,你要是吃得起龙虾还演什么龙套跑什么腿。”对方毫不怀疑他的说法,“唉,我要是什么时候能混到林大影帝一半的程度,天天吃香喝辣,这辈子就算值了。”
袁缘部分赞同他后面一句话,点了点头。什么时候他能在演戏上取得林臻一半的成绩,那就不枉重新为人当了一回演员。
扔自己那份盒饭时袁缘有点犹豫,虽然饭菜不好吃,但他完全没动过,就这么扔了也有点浪费。
那名群演注意到了,便问:“你怎么都没吃?”
袁缘捂着嘴,半真半假地回答:“我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吃不下。”
“那给我吧,我还没吃饱呢,正好拿回家热热再吃。”
“好、好的。”
上午袁缘帮副导演招过群演,知道这些最普通的演员报酬是日结,一天十个小时下来只有150点,有前景镜头或者特殊演出的才会多一点。
如果不是林臻,他也只能像这名大个子一样吃盒饭领微薄的薪水了。
晚上拍了一组夜景,是《天罗地网》中男女主角的初遇。
故事里,刑狱司少司长程越前往一间伎坊查案,扮成一名寻花问柳的公子哥,不期遇到了前去抓自己小弟的俞怀秀,误以为对方是卖笑侍人的姑娘而举止略为轻佻。
俞怀秀是商贾家的女儿,平时会帮父亲打理生意。虽未嫁人,但却由于天性和成长环境使然,不像一般贵族家的小姐那样整日坐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男人说个话都要红个脸,而是有着一种大胆洒脱的爽利劲儿。
她在被程越误会后恼怒之下和对方辩了几句,明嘲暗讽,字字珠玑,怼得程越哑口无言,心中却暗生好感。
不过因为任务在身,时机又不对,程越没有和俞怀秀做进一步的交谈,既没问对方是哪户人家的女儿,也未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与俞怀秀匆匆别过。
林臻晚饭后换了一身富家子弟的行头,月白色绣云样银纹的锦袍配镶白玉的金边腰带,嘴边噙着一抹轻飘飘的笑意,走起路来四下张望,眼神乱飞,十足一个风流倜傥流连花丛的浪荡公子哥。
在灯光昏暗的伎坊侧院,程越与前来找人的俞怀秀擦身而过,欲向其打听某个疑犯所在位置,就用手指挑起女方下巴,轻浮地搭讪道:“这位美人儿似乎从未见过,走得这么急要往哪里去?”
袁缘还没见过他这副不正经的模样,一时间心跳加速,脸上都有点发热,仿佛被问的人是自己。
丝黛拉身着一袭绯色裙衫,经过神乎其技的化妆后原本混血的容貌更偏向于东方古典美。此刻他脸上蒙着面纱,绝色容颜若隐若现,被程越调戏后颊生双晕,下颏一偏避开了他的手指,羞恼交加地讽刺:“阁下也想来敝处卖艺献身吗,不然打听这些做什么?”
“卡!”今井松喊了一声,“俞怀秀的怒意不够,偏羞涩了,再放开一点!”
丝黛拉轻轻抚了一下自己发红的脸,应道:“知道了。导演我有点热,要喝点水。”
“OK,休息五分钟后继续!”
袁缘在场外也摸了摸自己热乎乎的耳朵,暗想如果自己来演俞怀秀,恐怕比丝黛拉演得更不到位。要跟林臻搭戏保持清醒头脑,而不被他的一举一动牵着情绪走,可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