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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缘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林臻,就有气无力地说:“你回来啦。”
林臻皱着眉头道:“你发烧了,晚饭也没吃,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刚刚才回酒店,听皮特说袁缘下午就回了房间,但没吃晚饭,就给他打电话问怎么回事。结果打了几次一直没人接听,他意识到不对劲,找酒店客服要了房卡,进来后才发现小东西发烧了。
袁缘感觉自己脑子转得很慢,过了两秒才回答:“没胃口,吃不下。你不是在开会吗。”
他还是觉得困,说着说着眼睛又快闭上了。
林臻脸色有点不好看,没再说什么,在手环上查了下号码,给某医院打了个电话,要了个上门急诊。
随后他去卫生间用冷水把毛巾打湿,盖在袁缘热得烫手的额头上。
少年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在被子里缩成小小一只,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细软的发丝零乱地铺在枕头上,显得虚弱又可怜。
林臻坐在床边,忍不住又伸手摸了下他的头。袁缘在睡梦中瑟缩了一下,嘴里嘟囔了一声“好痛”,但却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仿佛这样便能减轻一点痛苦一样。
因为发烧而头痛吗?林臻心疼了,晚饭不该在外面吃,和一群装腔作势的政府官员说些不咸不淡的话实在是浪费时间,应该早点回来才对。
小东西一定是昨晚在影视城逛了半天吹多了冷风才生了病。自从开机以来,袁缘每天都是酒店和片场两点一线,轨迹非常简单,不知道昨天受了什么刺激跑出去乱逛,事先都没跟自己报备。
回想自己当时不许他买奶茶,要他立即返回酒店的口吻似乎有点过于强硬了,袁缘说不定心里憋着气,所以今天发烧不舒服也不跟他说。
他理解少年人,尤其是男孩子,在十几岁的青春期会出现叛逆心理,产生各种小心思,不愿意跟大人交流。他不想把人逼得太紧,影响两个人的关系,所以昨晚没有问袁缘具体因为什么半夜一个人跑出去。
但是他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尤其是这个人是袁缘,很不喜欢。
近来自己的脾气不大好,确切地说,在关于袁缘的事情上他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冷静,以后还是要稍稍控制一下才行,免得小家伙跟自己产生隔阂。
林臻自我检视了一番,握紧了床上少年那只细瘦无力的手。
半个小时后,医生来了,见到林臻时有点惊讶和疑惑,不过秉着职业操守没有打听不相干的,只是给袁缘做了检查,量了体温,38.9℃,是受冷感冒引起的高烧。
医生来之前听林臻描述过病情,所以有所准备,当即配了退烧的针水和生理补液,给袁缘挂上点滴,并开了一副药,叮嘱道:“今晚打一针看看情况,药水滴完了记得拔针。明天早上如果退烧了就吃三天药,多休息。如果没退,或者吃药之后病情出现反复,就得去医院复查。”
“知道了,谢谢。”
林臻把自己的手从袁缘手里抽出来,准备起身送医生出去。袁缘却感觉到了,不安地动了动,喃喃道:“哥,不要走……”
林臻脚下霎时半步也挪不开。
医生善意地说:“您就陪着他吧,我先走了。”
林臻刚要回应,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袁缘的枕头右侧似乎有一点暗红色,像沾了血渍一样。这个季节没有蚊子了,这是哪里来的?
他疑惑着把袁缘头部右边的头发轻轻拨开,赫然看到了一块红肿部位,正渗着一丝丝血。难怪他刚才会叫痛,刚才自己无意中碰到了他的伤口。
林臻的心霎时揪紧,将已经走到门口的医生叫住:“医生,他头上还有伤!”
医生转回来又给袁缘做了一番检查,然后用便携式治疗仪处理了一下伤口,说:“这伤比较新鲜,应该是今天磕到的,还好不算严重。针水里有消炎药,暂时不用特别处理,让伤口自然愈合。不过后面几天也要注意观察一下,如果持续头疼或者有恶心眩晕反应就及时就医。”
林臻稍稍松了口气,再次道了谢。
袁缘似醒非醒,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毛。
林臻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抚:“乖,没事,睡吧,我在这里。”
袁缘神色安定下来,再次睡了过去。
皮特也来了,提着翡翠酒店特意做的病号餐,忐忑不安地站在一边。
袁缘什么时候头上受了伤,他居然都不知道,不清楚袁缘是自己不小心磕到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实在太失职了,等下要怎么向林先生交待?
他当了林臻的助理五年,除了在卫三星上的父母,还没见他对谁这样紧张过,可见袁缘这个弟弟的份量在林先生心里着实不轻,而林先生作为监护人已经算是非常称职了。
医生处理完重新收拾好医药箱,皮特把他送出门外,然后回来等着领罚:“林先生,对不起……”
“你也没有24小时跟着他,出了事他自己不说谁都会注意不到。”林臻摆了摆手道,“等下我问他吧,你去休息。”
“是。”
皮特把餐盒放在床头柜上,出去后关上了房门。
他和林臻几次出入袁缘的房间,想必刚才住在同层的几个演职人员注意到了,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剧组。但林臻既然没吩咐他去让人保密,那就是不打算继续瞒下去了,这样以后袁缘在剧组里的日子就能好过一点,也能受到一些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