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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殿下,那匹马儿与我一同长大,若是就此再难寻回,我心里实在是遗憾。”
“竟是这样?那确实是令人颇为遗憾。”陈颐拧眉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马厩中打量。
这偏僻的土地庙外,马厩是从未有什么人来打扫收拾的,堪堪站在外边,便已有干腥刺鼻的气味。
待他欲要往里进时,他身子顿了顿。
桑萦冷眼瞧着,面上没多意外。
如他这般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只怕是这辈子都没进过马厩。
若是此时此刻,这里还有旁人,定会第一时间出来制止他。
清隽无双的太子殿下,怎么能钻马厩呢?
她偏不。
桑萦清透的眼冷冷清清地瞧着他。
她倒要看看,若是当真是他,这出戏打算要如何演下去。
桑萦朝他走近了些。
“殿下,您怎么了?”
“无事,栅栏勾了衣摆。”他声音发闷,回道。
他似是扯了扯衣袍,在桑萦微讶的神情中,微曲着身子进了马厩。
他身量虽不比宗门内那些五大三粗的外门师兄,可仍是比寻常男儿高大许多。
桑萦确是没想到他当真会进那脏地方。
其实莫说他了,她都从未进过马厩。
她那匹小马确是同她一同长大不假。
可那是师父特意为她寻来的,着人专门照料着,她是从未去过宗门马场的。
陈颐从里面退了出来。
他面上神情着实谈不上好看,一边整理那件已经不成样的外衫,一边说道:
“里面什么都没有,兴许那马儿只是自己跑丢了。”
“劳烦殿下了,只是,马儿自己会跑,这栓马的木桩子也长了腿一道跑了?”
桑萦声音轻婉,她瞥了眼陈颐的衣袍,见衣摆处似是确有几道划裂的痕迹,心头微松。
“桑萦姑娘此言何意?”陈颐理正衣衫,转头望向桑萦,对上她打量探究的目光,他眉头拢起,“姑娘莫非觉着这事与我有关?”
“桑萦不敢,方才乍见那空荡马厩,确实怀疑过殿下,我与殿下不过只有几面之缘,心存防范是人之常情,还望殿□□谅。”
眼见陈颐面生不悦,桑萦立时说道。
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贼偷,在人赃俱获之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
且这事究竟是否与陈颐有关,桑萦心里也吃不准。
陈颐肯进那马厩,她是万没想到,而后见那衣摆处确有刮蹭,心里便是信了七分。
其余的诸多思量却只能是无用功了。
方才怀疑过,现下已是不怀疑了。
陈颐缓了神情,“是晏清失礼了,只是毕竟谁都不愿被误解,想必姑娘也能理解。”
他以表字自称,听起来又是诚恳又是随和。
“自然。”桑萦一笑,柔声道。
雨后微风,携着清怡的气息吹过。
她朝着陈颐拱手说道:
“殿下,此地南行约莫再有十里便有村镇,到了镇上便能去驿站套马车了,我那马儿随我赶夜路,很是疲惫,或许它也走不远,我去附近再找找,便不与殿下同去了。”
“也好,那姑娘小心些,可莫要在这荒僻地方耽搁太久。”
他薄唇微动,眸光清朗,瞧着很是真诚,他瞥了眼路旁的密林,抿唇安慰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桑萦姑娘莫要太过执着。”
“多谢殿下提点,我只是在附近看看,若是寻不了,便也不耽搁了。”
陈颐道了声好。
桑萦身法轻越灵动,几息之间,便消失在视野中。
见人走了,陈颐收回目光,朝着那破庙走去。
下过雨的地面微有些泞,落叶车辙混着泥水,几节枯枝被碾在男人脚下。
“人往哪走了?”空荡的庙中,陈颐冷淡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回殿下,往前面镇上去了。”蓦地闪身出来的年轻男子躬身行礼后回道。
“倒还挺机灵。”陈颐指间捏着几块残破裂帛,瞧着与他身上衣衫似是同样的面料,他眸光凉凉,微一偏头看向说话人,“让人跟着了?”
“苍溪跟上去了。”
“嗯,林惊风的消息你派人继续去追查,再派几人去查查这位桑萦姑娘在师门中的过往,同天命剑有无牵扯。”
他沉声吩咐完,起身离开。
“把这里收拾干净了。”
*
连日阴雨,这会将将放晴,今日正逢集市,曲镇的街上,来往的人不少。
桑萦瞧着来往的布衣百姓,紧绷着的心神也稍微松缓下来。
师父曾说过,习武之人应有容人之量,愈是强大之人,越应懂得包容弱小,剑宗弟子的剑,永远不能刺向手无寸铁的白身平民,这才是正道与那些个下三滥门户的根本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