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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还是同姑娘投缘。”
周景宜面上一副无畏又随意的神色,来到房檐的边缘,这里已是三层楼阁的屋顶,视野开阔,院外同他一起的那些不二山庄的侍从将客栈周围一圈都守得严严实实。
“桑萦姑娘可知京中这几日的大事?”
桑萦不语,她已经决意要先行离开,不愿再同周景宜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人口中话语真假难辨,句句听在耳中都是另有含义,可若是当真推敲起来又白白浪费许多心神,于当下事毫无益处,反而徒增忧思。
她不是瞻前顾后的人,更不会做杞人忧天的事,选择信任的人便不会轻易去怀疑其用心,决定要做的事便会做到底。
周景宜的用意不明,她没道理在这里继续陪他打哑谜。
饶是周景宜说的桩桩件件皆是她颇为在意的事,她也不为所动。
只是周景宜根本不等她回答,径直开口。
“武安侯之女于灯会失仪在先,强闯东宫图谋不轨在后,还在皇后面前意欲欺君,被皇后娘娘下旨斥责,禁足在府,只怕未来几年议亲都要难了,更不用说进宫了。”
“眼下朝堂也都在参武安侯的奏本,吕家是再难出头了。还有那个和吕侯过从甚密的陆家,这会也撇不清楚,只怕还要给吕氏当替罪羊。”
周景宜一边说,一边观察桑萦的反应,见她面色没甚变化,他有些失望。
“姑娘都不想说些什么?”
桑萦有些奇异地看他一眼,“我竟不知,周庄主原来这般喜欢听旁人热闹?”
“那是自然了,我不仅喜欢听热闹,还喜欢看热闹。一出好戏,除了戏中之人真情实感,戏外的看客也各有各的反应,有时候要精彩更甚。”
“那便祝周庄主日日都有热闹可瞧,莫要反被旁人瞧了热闹。”
桑萦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轻巧跳下房檐,飘身进了自己那间客房,将窗子关上栓好。
因先前的打斗,屋中杂乱不堪,几乎无从下脚,什么痕迹都已经寻不见了。
桑萦站在屋内缓缓环视四周,沉吟片刻后留了些银两,推门出了房间。
已是后半夜,客栈的二层和三层,只有些鼾声此起彼伏。
她走下楼梯,柜面之下窝着一位有些面熟的伙计,也已经沉沉睡下。
心里有些说不上的奇怪,但她心中另有惦记的事,便也不再耽搁,轻着步伐走出客栈。
客栈外,整条街都是静悄悄的,仿佛周景宜带来的那些人从来都没来过一般,只是这才过去没多久,那么一群人,断无可能从这登州府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三步两步登上临街酒楼的屋顶,借着视野之便,一眼看到几条街开外三三两两的人影。
桑萦细细辨认了一下,飞快朝着那边小心纵身凌越而去。
今晚对她动手的人都被周景宜带走,当时她只自己一人,单单周景宜便能将她拖住,根本没法将他带来的人尽数拦下。
但她想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也想知道周景宜将人带走的目的。
只是到了近前,桑萦竟难得地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这些人是周景宜的人不错,今夜对她出手的一十三人,还有同周景宜随行的二十二人,连同周景宜自己,尽数在此地。
再看他们所处的这条街,正是登州府的府衙所在。
周景宜这浩浩荡荡几十号人,围在府衙门口,一个两个都一声不吭地沉着脸,被他最后打下房檐的两人这会面上充斥着怒火,似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实则此刻,这二人被反手缚着,委顿在地,动弹不得,这情状也确实算是屈辱了。
可显然这会,他们的怒火并不是由此而来。
其中一人梗着脖子,满口污言秽语,“我说你奶奶的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爷爷我活了这般年纪,还没见过你这种遇事便要报官的小崽子。”
“娘的你这到底算哪门子江湖人?”
这人的话印证了桑萦方才看清此地情形后的心中猜测。
周景宜竟然要报官,要将这些人送交官府?
“遇见贼匪,自当要报官。”
周景宜倚着府衙大门,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大门上的漆金门钉,慢声说着。
“周某自诩良民,竟遇你等匪贼,心中实在畏惧不已,想要寻求官府的庇护,有何不对?”
见这些人都在,桑萦心中也松了下来。
她本来怕方才那一会的空当便寻不见这些人,这会看他们整整齐齐都在,一时半会儿不打算走的模样,桑萦在临街的房上寻了处相对隐蔽有遮挡的位置坐下,远远地盯着那边动静。
桑萦看了眼天色,已然是破晓时分,此时大抵也快到衙门上值的时候了,想必也不会等太久。
约莫有半个时辰后,街上传来打更人报更的声音,周景宜挥手朝身边的人示意了下,离他最近的人起身去敲鸣冤鼓。
登州府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