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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兆却伸手抓了一把茶叶,放在梁宿的鼻子前,说:“闻闻。”
梁宿闻了闻,只说了两个字:“苦味。”
陈兆愣了愣,背对着掌事,他的表情有些古怪的阴沉,又像是粘腻,像黑暗里的滋滋作响的蛇。
不等其他人发现,陈兆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样,转过身,又抓了把其他品种的茶叶,放在梁宿鼻尖,又说:“闻闻。”
不知有意无意,陈兆的手指勾了勾梁宿的鼻尖,带来一阵不舒服的痒意。
梁宿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声音冷淡地说:“就这个罢。”
他对掌事说:“刘掌事,给我包一些罢。”
掌事笑着说:“好嘞!给你包一大包,保你能喝很久了。”
这时,系统突然在梁宿脑中大叫起来:[我知道他是谁了!!]
梁宿皱了皱眉,[谁?]
系统:[宿主还记得,你第一天上衡霄山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公子哥吗?]
梁宿下意识问:[谁?]
系统着急地说:[就是那个,眼神不怀好意,总感觉要对你做什么的公子哥啊!]
“……”
这他倒想起来了。
掌事包好了茶叶,陈兆便一把抢了过去,握起梁宿垂在身侧的手,放在梁宿手上。
顺便地,拇指暧昧地摩挲了一下梁宿的手背。
梁宿:“……”
系统:“……”
它尴尬地说:[我现在知道他的“不怀好意”是指什么了……]
梁宿:“……”
回去的路上,梁宿才发现公子哥还给他留了张小纸条。
……可惜留给了一个瞎子。
回到府邸门口,梁宿把这张他不怎么感兴趣的纸条揉成一团,正要找个地方扔了,他的鼻子又敏锐地嗅到了独属于主角的冷香。
顾鹤清坐在石桌前,动作优雅地端起茶杯,放在唇角抿了抿,“忽然记起,师侄府里的茶叶所剩不多,正好师叔府里还有剩余,便带过来给师侄尝尝。”
梁宿说:“师叔来的真巧,师侄正好从茶司回来,带了些茶叶。”
顾鹤清眼尖地注意到梁宿手中团成一团的纸条,问:“这是什么?”
梁宿愣了愣,“什么?”
顾鹤清说:“师侄手中的纸团。”
梁宿:“……”
……哎呀,扔晚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瞬。
顾鹤清眯了眯眼。
原本他只是随口一问,心中并没有过于在意,但师侄这般神情,倒是彻底引起了他的注意,也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顾鹤清似笑非笑,“我倒是听闻,女子若是有了心怡的男子,便会写信寄于男子,以诉衷肠,这般想来,按凡人的时间来算的话,师侄也已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梁宿说:“那也是凡人,师侄如今是修士了,怎可还按照凡人的时间来算?若是真按照凡人的时间来算,师叔五百年的年纪,也该化成一抔黄土了。”
被师侄讽刺了,顾鹤清却丝毫没有动怒,反而心中颇为满意,“是师叔不对,师侄年纪还小,应该多把时间用在修炼上才是,寻求道侣这种事,一切皆看缘分,不可急求。”
顾鹤清话锋一转,又举起了衡霄派其他人的例子:“古人修炼的方法之一是无情道,即摒弃情丝,心中越是清明无垢,修为便越是高深。无情道虽然不是衡霄派所提倡的,但也不无道理,师弟想,门派的几个修为高深的长老,有哪个是有道侣的?”
主角说话一套一套的。梁宿装作一副受益匪浅的样子点了点头,脑袋转了转,想起了另一件事,执意将它说出来:“既然,师叔说我到了成婚的年纪,是成年人了,师叔就不该再摸师侄的头。”
“……”
顾鹤清淡淡地说:“师侄年纪还小。”
梁宿说:“听闻师叔在我这般年纪,已经下凡历练多时了,难道那个时候的师叔喜欢被人摸头吗?”
顾鹤清:“……师侄说的在理。”
云烟说,对待年纪小的徒弟,可以摸头以示亲昵,也许,师侄长大了,他就不该这样对他了。
顾鹤清心想,既然师侄已经成年,那便要找个别的法子,让叔侄二人更加亲昵才行。
两人喝了茶,顾鹤清离开之后,梁宿将揉成一团的纸团扔进了垃圾篓里。
顾鹤清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顿,接着离开了。
*
夜晚。
梁宿如往常一样打坐修炼,没有察觉到庭院里的异常。
事实上,以顾鹤清大乘期的修为,若是他想隐藏自身,那便是整个修真界,也没有几个人能发现他的踪迹。
梁宿一个金丹期的剑修就更不可能了。
无人注意的角落,垃圾篓微微颤了颤,里面的一个纸团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因着洁癖,顾鹤清并没有上手碰这个纸团,而是施了个咒,纸团便自动张开了。
上面明晃晃地就三个字:晚上见。
不说在哪见,也不说具体什么时候见,只说,晚上见。
好似写这张纸条的人与梁宿关系亲密,只需写这样简单的三个字便相信他一定会懂。
顾鹤清冷淡的眸子沉了沉,眼里似乎有什么情绪在翻滚。
他伸手摸了摸纸面,果然摸到了沿着字迹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