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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先父便是举人之身,而裴将军少时聪慧,十岁便考取童生,若无意外,想必也是志在科举,为官造福一方百姓的。”
“然而边防兵士匮乏,朝中紧急征兵,唇亡齿寒,原本正在准备次年院试的裴将军,毅然决然地弃笔从戎,参军入伍,正好入了六皇子麾下。”
“咱们大邺与突厥的第一场胜仗,便是六皇子殿下带兵打下的,当时的裴将军刚进军营,却不似其他新兵一样在战场上束手束脚,反而奋勇杀敌,并且颇懂游击之策,立即便入了六皇子殿下的眼,提拔为掌两百人的先锋校尉。”
“其后几场小战役,裴将军献策,六殿下指挥,竟是接连取得胜利,并在数月后,艰难收复银州。”
百姓们对战中的种种了解其实有限,廖大比寻常人知道的多些,随后又讲了六皇子军中夺权,以及战神裴君、信国公世子鲁肇、虎将曹申、先锋将郝得志等几位猛将扬名的几场左右战局的重要战役。
当然,最不可少的便是与突厥的最后一战——丰州决战。
“最后一战,两军于阴山脚下集结,从午后拼杀至傍晚,皆死伤惨重,但我大邺军士气更盛,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时突厥大将阿史那提出由两军之将于阵前决一死战,突厥若输便迅速退兵至阴山以北,而且点名裴将军参战。”廖大咬牙切齿,“突厥人个个牛高马大,咱们裴将军身长仅七尺五寸,分明是用心险恶。”
茶客中有一人道:“裴将军枪法以灵巧著称,也不见得就会输吧?且既然早晚会胜,拒绝便是。”
立时便有另一茶客反驳:“两军阵前,拒绝便有损士气,怎能退却?”
“可若是主将败退,士气更损啊。”
“此言也有理……”
廖大深谙讲故事之道,容茶客们讨论完,纷纷期待地看向他,催促后续,这才边喝着小酒边骄傲道:“尔等能想到之事,六皇子殿下和将军们自然也能想到,然战事拖得越久,伤亡越重,劳民伤财,诸多考虑,六皇子殿下最终应允,不过……”
“不过什么?”
“你快说啊!”
“到底如何?”
“不过六殿下言道:这规矩,必须由大邺定。是以最后两军各点三将,混战决胜。”
“咱们大邺哪三位将军出战?”
“定有裴将军吧?”
廖大喊着酒壶嘴儿点头,一口酒下肚,美滋滋地说:“裴将军灵活机变,这一马当先之人,自然是裴将军;第二位,则是鲁小公爷,鲁小公爷骁勇,战场上一柄重矛无人扛得住;而这第三位嘛……”
廖大稍稍停顿,卖了个小关,也不等大家催促,便道:“正是六殿下。”
裴君未曾在京中活动过,另外两位却在京中有不少传闻,茶客们当即便热闹地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己知道的事儿。
一丁点儿小事儿,都能成为战场上神勇的征兆。
茶馆老板着急听后续,赶忙出言将众人拉回来,提醒大家继续听。
“突厥出战的阿史那大将和另外两个猛士,足有十尺高,往阵前这么一站,威慑力便非同一般。”
“然咱们大邺的三位将军分毫不惧,以战术配合对战,数个回合皆不落下风。这时,鲁小公爷一记重矛下去,压制住一敌,裴将军左右开弓暂时缠住两敌,六殿下趁势而攻,与鲁小公爷配合,重伤一人,大邺军中霎时一片叫好之声。”
这段话,廖大说的又急促又激昂,气氛带动起来,台下纷纷跟着抚掌叫好,也不在乎他所说是否是战场上真实发生过的事实。
不过下一刻,廖大却怒目起来,“却不知这突厥阴险至极,忽然从敌军之中接连射出数支箭,箭箭直奔裴将军!”
“原来突厥名为邀战,实则孤注一掷,只为诛杀裴将军,挫我大邺军心,试图扭转战局。”
茶客们愤慨至极,连那酸腐书生都忍不住咒骂起来。
“然后呢?”
“突厥求和,裴将军肯定安然无恙吧?”
“对对对,定是这样……”
一壶酒见底,廖大瞥向茶馆外,忽然急躁道:“诶呦,天色不早了,可不能再待了。”
茶客们不干了,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闹闹哄哄地阻拦,好些个强忍着没拿手里的果子砸出去。
廖大瞧见,咕哝了一句什么,除他自个儿,无人听清,然后急匆匆道:“有六殿下和鲁小公爷护佑,裴将军自然无事,只不过六殿下重伤摔下马,应是未伤及性命,但具体伤情如何,廖某可不知。”
他一股脑儿说完,便跳下台子,走前还不忘顺走一碟没怎么动的卤鸭掌。
茶客们纷纷笑骂,催着他明日再来细说。
廖大可不管,急步出了茶馆,进坊后才慢下步子,晃晃悠悠地往家走,穿过人间烟火。
坊口摆字画摊儿的书生面白嘴滑,不经事的小娘子娇羞地站在摊前与书生说话;
铁匠铺的瘸腿汉子赤膊坐在小酒馆外,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