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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微微垂下头,眼中冷静,吐露道:“陛下容禀,臣去年偶然抓获拐子时,便觉那史郎中有些可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是以一直未曾表露分毫。”
“臣呈姬家犯罪证据之时,发现史郎中常会有来路不明的钱财宝物孝敬姬家和其他官员,但他任职期间并无劣迹,官声亦不差……”
明帝安静地听着,神色不显。
裴君始终没有抬头,按照她早已准备好的,猜测道:“今日他偏又在那样巧合的时间出现在附近,臣听过一些大理寺、京兆府衙断案时的推测,有些穷凶极恶的凶手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以此来享受他犯案的刺激……”
“臣由于伤病未愈,不能饮酒,未曾中毒,是以头脑清明。臣笃定,的的确确发现有人在酒楼对面窥视臣,而经过问询,史郎中最是可疑。”
裴君将她的怀疑尽数说出来,便止住话。
她不能让明帝知道,她早已确定史越山的身份有异,只有理有据地表示怀疑。
且她私下调查许多事情,即便明帝可能心知肚明,也不能表露出来,放在明面上告知明帝。
而明帝未马上表态,沉默不语。
殿外,一太监躬身进入,恭敬地道:“陛下,奴婢有事禀报。”
他眼神向裴君偏移了一下,明帝便道:“说吧。”
太监:“回陛下,方才宫外来报,金吾卫鲁校尉闯入工部郎中史郎中,以绳索捆绑史郎中,拿人入金吾卫,史郎中夫人欲状告金吾卫。”
明帝看向裴君,“请?”
裴君安排鲁阳,便猜到他的性子会如何,心下不意外,面上则毫不犹豫地揽责:“臣管束不力,请陛下责罚。”
她在试探……
明帝静静地看着裴君,良久,问道:“以裴卿之见,金吾卫地牢宜存在多久?”
裴君沉着应答:“臣以为,任何衙门皆应权责分明,臣领金吾卫,虽为突厥暗探等危害大邺安危之外族设地牢,却不能权力过大,应止于外敌无力危害大邺之时。”
这是裴君真实的想法,金吾卫在她手中,她不会随意以之排除异己进而牟利,但若换了旁人,权力惑人,难保不会借此戕害朝中官员,或者生出更大的野心……
所以,她话中之意,其实是最好到她为止,大邺能和突厥一决胜负,震慑吐蕃;大邺盛世太平,兵强马壮,凛凛不可犯。
“裴卿最好不忘初心。”
明帝威严道:“传朕口谕,驳回工部郎中家眷的状告,另罚金吾卫上将军裴君、校尉鲁阳三月月俸。”
第124章 (捉虫) 公报私仇……
裴君带着罚俸三月的惩罚离开皇宫, 在皇城外远远地瞧见了史越山的妻子和一个八九岁大小的男童。
他们也看见了裴府马车的标志,李氏满眼怨恨,拉着儿子便要过来。
裴君没见过史越山的妻子, 本应该不知道对方的相貌,可看着那两人, 她就是确认, 他们就是史越山的妻儿。
但是裴君并没有驻足等他们过来, 只轻轻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踏上马车,“走吧。”
在李氏眼里,高高在上的裴将军对他们根本不屑于顾,傲慢至极。
李氏柔弱,原本到皇城外只是想要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明日便会有人弹劾裴君和金吾卫, 可明帝的驳回熄灭了李氏的希望, 甚至他们连靠近辩解祈求几句都不能。
本就离得不近, 李氏拉扯着长子追了几步,便被遥遥落下。
皇城周遭进出多是官宦极其家奴, 他们都在对着母子俩窃窃私语。
这种种都更加刺激了李氏的神经,脑子嗡嗡作响,不自觉地攥紧儿子的手, 便对着远去的马车凄厉地喊:“裴君!你挟势弄权, 擅自拘禁朝廷官员,佞臣可恨!”
孩子又疼又怕,哇哇大哭。
周围一片寂静,无人敢言。
裴君的护卫也听到了她的喊话,气愤至极, “竟然如此污蔑将军!若非将军,他们怎么能安享太平!”
其他护卫亦是同仇敌忾,一致言语讨伐不讲道理的人。
这些护卫都极忠心,不愿意将军受到任何诋毁。
裴君听他们越发愤慨,言语近乎刻薄,出言打断:“毕竟夫妻情深十年,感情用事,乃是人之常情,几句话罢了,于我无关痛痒,不必理会。”
不理会,也是不打算计较。
当人站在一定的高度,不再着眼于脚下,留存于心间眼底的东西会变得更大,也会更少。裴君不在乎,所以很宽容。
护卫们住口,不再言辞激烈,不过情绪很难平复。
裴君转而问道:“曹申和郝得志如何了?”
一护卫回禀:“曹将军和郝将军都在府里安置下来了,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另一护卫又道:“方才金吾卫衙门来人传话,说是平南侯在衙门,鲁校尉正接待。”
裴君闻言,便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