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爷子重重的嗤了一鼻子，依旧不理他。
    “爷爷，您看我这回语文测验考了105！老师都夸我进步了！”顾洵讨好的掏出考卷递出去，顾老爷子还是不看他，侧着身子接过了卷子，看了看，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点。
    “哼，算成以前的百分制，你这也就七十分，有什么好得意的。”老爷子说完，眼角斜了他一下，大约是怕把孩子给打击着了，又干咳了一声，“有进步是可以的，不要骄傲！你看看你，明明能考好，对不对？认真一点，仔细一点，你……”
    顾洵带着笑，听着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说教，忽然有点感谢这个心魔，好多年都没听爷爷这样说话了，还真怪想念的。
    有了成绩的缓冲，老爷子也拉不下脸来跟孩子置气了，唠叨到护理小姐姐过来说晚饭准备好了，顾老爷子终于停了下来，看看顾洵，见孩子一脸傻笑，自己也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站起来抬手在小孩儿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臭小子，进去吃饭！”
    顾洵乖乖跟在老爷子身后，听他一边走一边继续唠叨：“你瞧瞧你那俩黑眼圈，跟熊猫一样，现在知道家里好了？哼！不吃点苦，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顾洵说：“那，主要还是想爷爷想的。”
    老爷子一愣，突然耳朵就红了，嘴上还骂骂咧咧：“你看看你这才出去几天，拍马屁都学会了！”
    顾洵只笑笑，不说话，跟着他来到饭厅，老爷子喜欢热闹，但是吃饭只让顾洵陪着，饭桌上聊天好像是老爷子当年饭局上谈生意养成的习惯，喝着小酒，吃着菜，跟顾洵说说话，这会儿也是一样，落座之后，顾老爷子就开始催顾洵吃饭：“还不快吃，在外面吃的什么？都是外卖吧？”
    顾洵说：“爷爷，您把我卡也收了，没钱吃外卖。”
    老爷子声音一顿，啧吧了一下嘴，声音有点内疚：“嗯……那……那你这几天吃的什么？饿着了？”说完跟护理小姐姐说，“让厨房再加两个菜，要荤的。”
    护理小姐姐应了一声，出去加菜去了。
    顾洵笑说：“我在V俱乐部，岑队长他们给我安排了宿舍，吃的是俱乐部的食堂，自助的，什么都有。”
    老爷子哦了一声，说：“回头，要记得去谢谢人家，他们是什么俱乐部？”
    顾洵心说，当初不就是因为自己说要加入V战队被赶出家门的么，现在这剧情给改得这么温柔体贴了吗？老爷子那爆脾气……这人设要崩啊？不过，既然爷爷的人设给改成了这种温柔版，那沟通起来也就方便了，他笑眯眯地给老爷子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眨眨眼：“快吃，我不告诉护理姐姐！”
    被要求低糖低脂的老爷子很久没有开过大荤了，护理会看着，现在护理不在，孙子给敬上来了，老爷子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嚼着香甜滑嫩，肥瘦适中的红烧肉，老爷子心里很舒服，眯着眼点了点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什么事？”
    顾洵说：“爷爷，年初的时候C国的JAISS战队拿了KMS世界电子竞技赛总冠军，这事您记得吧？”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冷：“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脚的。”
    “您看啊，现在世界上已经承认电子竞技是一门体育运动了，年初的时候全球联赛上，C国拿了总冠军，但是第二名就是咱们Z国啊！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国家在电竞领域是有很大潜力的，您以前不是老跟我说什么要往长远看吗？电竞这块儿这些年可是起来了不少强队，有国家政策扶持，商业领域的可挖掘性也很强，电竞受众群体大，几乎可以达到老少咸宜，您真的不打算再掺上一脚吗？”
    顾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放下酒杯，定定地看着他：“这些是谁教你说的？”
    顾洵摇头：“要说有人教，那人还不就是您吗？您别嫌我还小怎么着，我跟您从小长大这么多年了，您还没彻底退休的时候，怎么打理公司的我又不是没见识过，这种事，玩归玩，但是利益肯定是要说明白的不是？我要不是看这一行有利可图，我也不会凭空去插一脚，您想我也不傻，还有害自己不成？”这一套话说下来，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好了许多。
    “你想得是很挺，但是，你光看前景，不看风险吗？你以为经营一个战队就那么容易？V俱乐部是个什么情况？风投砸下去的钱到现在有个响吗？胜率是多少？到现在一个全国金冠也没拿过，等到资金都烧光了，老板一拎包走人了，那些队员怎么办？集体退役失业！”
    顾洵一愣，他是真没想到老爷子当初会把V俱乐部调查得一清二楚，当初V俱乐部确实是换过一次老板的，前任老板看风投快要烧光了，成绩也没打出来，杠不住压力把整个俱乐部给卖了，好在新上任的老板很硬气，愣是给撑到了顾洵他们那届拿到全国金冠，甚至准备冲是亚洲走向世界……周边卖到爆，各种代言也是源源不断，俱乐部才终于有了起色，这其实也是后来什么俱乐部毫不犹豫的把满身黑料的顾洵踢出局的原因，他们不愿意因为一个队员的黑料，拉垮整个俱乐部，这毕竟是个资本控制的世界。
    顾洵闭了嘴，低头想了很久，顾老爷子也不再唠叨，独自抿着酒，看着沉思的小孩儿眼中有几分欣赏之色——虽然是捡来的，但是好像还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