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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看电影,唐予明却在看他。
    目光顺着他修长的脖颈,滑到锁骨处,再到他老实曲着的两条长腿。
    目光里有好奇,有打量,也有欲望。
    姜呈璧耳朵红起来时,是在床||戏开始的时候。
    王与侍卫,侍卫与王后,侍卫爱上了王后,所以王要杀了这对奸夫淫妇。到结局时,王不忍下手,被侍卫亲手斩杀。
    姜呈璧看得有些感伤,许是搞艺术的人都有些多愁善感,见电影里的人落了个悲惨命运,他也感同身受地流出泪来。
    就在他伸手去拿纸巾擦拭时,忽觉唐予明将手伸了过来,覆在了他的腿间。
    “你也是,对吗?”
    姜呈璧吓了一跳,低头去看时,才发现自己有了反应。
    两个同性恋处在一个宿舍里,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搞到了一起。
    姜呈璧是被唐予明一点点带上路的,从笨嘴拙舌地接吻,到趁着别的同学不在、在单人床上温存。
    渐渐的,两人都减少了与外人的来往,将注意力尽数投注到对方身上。
    旁人都当他俩是关系好,却不知,他们已从同学发展成了情侣。
    两人家世相仿,长相也匹配,姜呈璧在床上处于下风,唐予明觉得让他吃了亏,便在其他地方对他关怀备至。
    初恋的感觉,就像掉进蜜罐子里,一张嘴,便尝了满嘴的甜。
    那时的姜呈璧,也以为他们能一生一世,甚至做好了向父母出柜、把唐予明带回家的打算。
    可还没等他将想法付诸于实践,唐予明便亲自打破了他的幻梦。
    “我们分手吧。”他说。
    “为什么?”姜呈璧显然无法理解,毕竟在这之前,两人还那样如胶似漆,也不曾吵过什么架、闹过什么别扭。
    唐予明:“我要去国外读研了。”
    姜呈璧:“我可以等你回来啊。”
    唐予明:“不用了,我以后可能就留在那边工作了。”
    姜呈璧:“那我怎么办?难道你对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吗?”
    第五十七章 从蚊子血到朱砂痣(12) 爱情是一把刀,当它被包裹在糖衣之下时,它是最娇艳的花、最柔软的棉、最醉人的酒;可当利刃挣出,它是最锋利的刺,最致命的毒,最难愈的疤。
    唐予明半阖着眼看他, 目光里有不舍,更多的却是怜悯。他说:“同性恋,不都是玩玩吗?谁会认真?总会要走到结婚生子那一步的, 难不成真跟男人过一辈子?”
    他说得这样振振有词, 好似是个同性恋就可以随意玩弄别人的感情, 就可以享受过后便不负责,继续过他“正常人”的生活。
    那时姜呈璧对这样的情况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唐予明离开, 而那人连飞机都没让他送。
    许是初恋带来的伤痛太深,过了很久很久,他都没有找新人。只是小心隐藏着自己的性取向,让工作和绘画填满自己的生活,以致无暇他想。
    赵云瑾, 是贸贸然闯进来的一团炽火, 让他冰冷的胸膛重新获得了依存的滋味,也让他的四肢百骸重新暖了起来。
    对新的感情,他也是认真的。
    可得到的回应如出一辙,赵云瑾趁他不在, 劈腿,还说出了跟唐予明一样残忍的话。
    所以他远走, 他离开,他宁愿不要这份不纯粹的感情,只求一个解脱。
    可现在,当初放弃他的人又回来了, 还说要跟他复合。
    他满腹愁肠、郁郁寡欢, 唐予明却在这个间隙里端详着他。
    留着短发,显得精神又有朝气。
    比大学时成熟不少, 衣着时尚,容貌却一如往昔,还是那么好看。
    这几年里,唐予明在国外奔波,也并非全无改变。
    从前,他把同性恋当作见不得光的事,哪怕跟姜呈璧亲热,也只敢偷偷地来。
    离开时,也没有想过要带他走。
    可出国留学以后,他才发现世界远比他以为的辽阔,同性恋也没那么见不得人,很多国家通过了一系列法律,来保障他们结婚、抚养后代、养老的权利。
    反倒是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同性恋的,才是群体中的另类。
    唐予明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他不得不敞开心扉接纳那些思想,也开始思索向父母坦诚,最后他也做到了。
    一切都那么容易,仿佛他的担忧和疑虑,都是不必要的东西——前提是经济独立,拥有足够大的话语权。
    当生活水平稳定以后,他便开始考虑自己的感情生活。
    诚然,他这些年遇到过不少人,谈过恋爱的也有几个。可一旦有了多种选择,便生了比较心理。外头的花花草草虽然动人,可他总会想起当初那个青涩懵懂的初恋,从他们第一次笨拙地接吻,想到最后决绝的离别。
    所以他回来了,想挽回这个曾被他放开的人,并跟他度过漫漫余生。
    唐予明:“我一直没有忘记过你。”
    “是吗?”姜呈璧喝了一口咖啡,靠品味那些苦涩,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爱过那么久的人,若说没半点感情,是假的。
    可纵使旧情难忘,理智依然稳稳地压在上头,让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爱情是一把刀,当它被包裹在糖衣之下时,它是最娇艳的花、最柔软的棉、最醉人的酒;可当利刃挣出,它是最锋利的刺,最致命的毒,最难愈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