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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严刑拷打。”曲风眠的嗓音有些微的喑哑,像是竭力按捺着欲望,又不小心显露了踪迹。
“啊!”秦庄痛得伏在了他肩上,一边发出呼声,一边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我的扇子……”
“对,正是你的扇子。”曲风眠咬住那近在咫尺的耳垂,如是道。
接下来的记忆,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像被人用金玉所制的钥匙,打开了一扇尘封多年的大门。
门内,是只懂数银子、读诗书的小少爷,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少年人对于具有诱惑力的东西,是少有抵抗的。
向往江湖,是艳羡那种飞檐走壁、不拘于世俗的生活,可这往往需要十年甚至数十年的磨炼与积累,过程难且累,且有无数人会中途放弃或者殒命。
可若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享受极乐,想必没有人会拒绝。
秦庄此刻便徜徉在这样一片自由的湖海里。
他乘着一叶孤舟,在疾风巨浪中被反复抛起、甩下。所能做的,只有紧紧抓住那用以寄身的木板,以防自己被海水溺毙。
海燕发出高高低低的叫声,似喜悦似欢欣似开怀,自在地释放出来。
水中有鱼,肥美,又滑不溜秋,来来回回地穿梭于狭窄的港口,从湖泊进入深海,或从深海巡回于湖中,带起无数翻飞浪花。
耳畔似有人在笑,轻挑中含着暧昧,道:“牙尖爪利的小猫。”
是说谁呢?秦庄迷迷糊糊地想。
待到他一觉睡醒,才发现自己已经从地牢转移到了床上,举目望去只有红纱所制的帐顶,手腕上的镣铐仍留存着,身体却疲惫得像被拆完又重装过一样。
不疾不徐的捣药声将他注意力吸引过去,秦庄扭过头,看见在床榻不远处坐着个粉面桃腮的男人,眉心绘有五瓣桃花,显得整个人娇艳非常。
第六十六章 冰炭不同炉(5) 秦庄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红着脸抬着眼去看曲风眠,眸子里漾着羞怯着恼的波纹,比起昨日的天真纯粹,多了几分初尝人事的风情。
“醒了?”桃花妆听见动静, 如是问道。
秦庄仍在怔忪之中,下意识“嗯”了一声。等察觉出自己如今情状时,才着急忙慌地扯衾被盖住身子。
“急什么, ”桃花妆勾眼一笑, 道:“早在你睡觉的时候, 就不知道被我看了多少回了,现在想遮也晚了。”
“唔……”秦庄从被子下探出一双眼,问他:“这是哪里啊?”
桃花妆:“你同武林盟的林敛一起来, 又怎会不知这是回南教?”
秦庄:“这我可真不知道……啊,你们是回南教,那他岂不是?”
桃花妆:“正是我教教主曲风眠。”
秦庄在被子底下嘀嘀咕咕,只觉自己真是福厚命大,竟能从二舅他们闻之色变的曲风眠手里活下来……除了屁股疼点外, 也没受多大伤。
桃花妆:“我是教主的左护法, 你可以叫我苏然。”
“那个苏然……啊不,哥哥……你能回避下么,我想穿件衣服。”秦庄借着屋子里的光,看清自己身上斑驳的痕迹, 昨日的荒唐事也在脑海里渐渐复苏。
虽然他并不十分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但本能的羞惭还是有的。
苏然道:“不急, 教主昨夜似是孟浪了些,让你受了点伤,等我帮你敷完药,马上就走。”
秦庄:“这……这不用了吧……我自己来就好……”
他平日里虽也有仆人伺候沐浴起居, 但给隐私部位上药什么的, 还是有些尴尬。
苏然将药杵放到一边,脸上依然带笑, 但话语是不容置喙的坚定:“我不是在同你商量哦,小弟弟。”
片刻后,抛下面红耳赤的秦庄后,苏然拿好杵臼出了门。
曲风眠就立在不远处的回廊下,闻声回转过来,问他:“怎么样?”
他问的自然不是伤势,而是底细。
苏然一改在秦庄面前嬉皮笑脸的姿态,正经道:“看不出什么异样。如果不是我察言观色的能力出了错,就是他装模作样的功力太高深。”
没等曲风眠回话,他又数落道:“您老人家手脚可真够快的,前几天才叫你不要染指,今儿个就把人给睡了。怎么,是青楼娼馆里的小倌不够新鲜?还是手下人呈的货色不够惹眼?”
曲风眠道:“他太勾人,没忍住,就……”
苏然:“我不管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只是这次他同林敛一起出现,难保那些难缠的武林正派不会以此为棋。你玩够了就赶紧将人送走,别惹火烧身,令自己和回南教出事。”
尽管苏然位置在曲风眠之下,可曲风眠在这位发小面前似乎矮上一头,听了训斥也不见恼怒,只乖乖点头说好。
苏然:“对了。我回头会遣几位哑奴看管他的行踪,以防他误闯门派内要紧去处。你近来新得了趣,想必短时间不会回总舵了。我先将教内要务筛选一遍,重要的给你送过来,就这样。”
曲风眠见他已全部安排妥帖,心中大喜,道:“麻烦你了。”
告别完苏然后,曲风眠也顺势走进秦庄房中。
后者正在捣鼓苏然给他的衣服,想着如何在有锁链的情况下把衣服穿上,试来试去还没试成功,门就开了。
看见那张熟悉的脸,秦庄便是一阵尴尬,在刹那间辨明床不是久待之地后,就踮着脚往另一边角落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