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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再也不加一点掩饰。
殷修明停在他几步之遥的楼梯上。
铜雀台的出口则近在咫尺。
谢却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猛力一推——
却发现那门竟纹丝不动。
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拍打着门。
身后脚步,越来越近。
谢却绝望地回过身,被殷修明不轻不重地抵在了门板上。
连绵雨声,打在薄薄的窗棱纸上。高台内外,如有隔世的距离。
谢却颤抖的瞳孔倒映出殷修明阴沉的脸。正这僵持间,他不知从哪爆发出的力气,一把掀开了对方,但后背也狠狠磕在了墙上。
——或者说,是墙上一处坚硬的暗格。
宫殿角落,一座石门沉沉打开,联通着一条通往地底的密道,黑黢黢望不到尽头。
谢却走投无路,咬紧牙关便扎了进去。
殷修明负手而立:“本来打算当做惊喜的,也好,让你提前下去看看。”
谢却刹住了脚步。
犹豫只有一瞬。他忽地拔下发簪,拼尽全力朝王的心口刺去。
簪尖穿透华服,没入皮肉,但角度却发生了偏倚——
少年的双眸间,因得手而泛上欣喜,但只持续了一瞬,便被一片涣散所代替。
“呃啊!——”
殷修明擒住他的手腕,用力之大仿佛快要把骨头都捏碎。
他拔出插在自己左肩的发簪,头也不偏地丢到一边,仿佛完全没有被那处的鲜血淋漓所影响。
谢却还未从剧痛中缓过神来,便被人一脚踹在肩上。
他陡然失去平衡,骨碌碌地滚下阶梯。
耳边传来一声遥远的轻叹:“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这一记摔得极狠,谢却陷入了片刻的昏迷。
等他恢复意识、狼狈地抬起头时,神情霎时凝固了。
昏暗的地宫中央,竟摆放着一只巨大的金丝鸟笼。
囚笼由纯金制成,每一根栏杆都反射着奢靡而冰冷的气息。
笼顶的尖钩上,环绕着精美的梧桐浮雕,连枝叶的细节都镂刻入微。笼里则悬着嵌有玛瑙与红宝石的新月和朝阳,交相辉映,旋转起来如有流光溢彩。
它是一件伟大的艺术品,是帝王打造给天底下最美的鸟的……独一无二的囚笼。
殷修明狠劲拎住谢却的领口,不顾对方的挣扎,将他拖行进鸟笼。
“这是朕特意为你打造的笼子,费了很多心思,你喜不喜欢?”
殷修明将谢却掼倒在地,染血的手,抚摸着谢却的脸颊。
谢却苍白的脸被鲜血打湿,乌黑散乱的发贴在鬓边纠缠。虽然既恐惧又疼痛,但眼底却只有冰冷厌恶。
羸弱的少年咬紧了牙关,露出至死不渝的坚贞。
殊不知这样的神情,只会让人想更加彻底地凌.虐他,一寸寸打断他的傲骨,让他浑身布满伤痕和爱.痕……然后只能雌.伏于施暴者的身下,永生永世逃不出这囚笼。
殷修明眼中浮现出残暴的快意,和病态的深情。
他舔去谢却眼角滑落的泪痕,喃喃道:“朕的雀儿……”
作者有话要说: 受在演,真的。
不会虐,信我。
明天木有更新了,但大家也不要忘记想我(呸
果奔太伤身,质量也不好保证,我得攒攒存稿,顺手小修一下前面的文。主要是语病和错别字,不影响剧情,么么哒
第13章 铜雀春深(十二)
殷修明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身为帝王,他知道应当理智自持、喜怒不形于色。
因为有了感情,就意味着有了弱点。
但偏偏在谢却这里,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控。争风吃醋不提,甚至做出把人囚禁在地底的荒唐事。然后像个愣头青一样,发泄着不知疲倦的欲.望。
虽然他本身也不是个好人。但只有谢却,才能精准无误地勾起他心底最深处的邪念与爱怜。
明知这么做只会让对方更恨自己,却因为恐惧失去而变本加厉,更隐隐期望着他能露出一个笑容……像是新婚之夜,少年身披红绡,色如春花,冲自己羞涩地扬起嘴角。
倘若传说中祸国殃民的妖孽当真存在,也就大抵如此了吧。
殷修明揉了揉太阳穴,踏出铜雀台。
金屋之外,依旧战火纷飞。
……
殷修明已经离去,谢却独自躺在阴冷的地宫内,反手搁在头顶。
他感到身躯异常的沉重,试图挪动脚踝,只听见金属摩擦地面发出的冷酷声响,才发现那里正拷着长长一条锁链。
他于是放弃了反抗,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开始思考一些事。
玉蝉偷偷注视着他,只觉得这样的主人,真是像极了一具……凄美的艳尸。
无常方才本可以切断意识,免去经受凌.辱的过程,但他没有。
他有两个爱好,其一是收集各式各样不同的美人。春.宵几度,集邮一样,留下曾徜徉于红尘俗世的印记。
其二是感受痛苦。任由极致的官能主宰身躯,然后在绝境中找寻极乐,以此提醒他存活的证据。
无常心理上感到餍足,身体感到饥饿和累。
于是唤了唤一脸担惊受怕的玉蝉:【我没事,殷修明技术挺好的——那什么,叫牛头马面送点吃的过来。】